第60章 再不分離
- 不相離
- 宮仩
- 2129字
- 2014-05-28 21:39:37
衛(wèi)隱帶了阿木回到淳于鈺等人暫居的房子,阿木的脈象也是正常,他們兩人開始吃住都與染病死去的衛(wèi)家家仆一樣,后來又和村民共同生活了那些時日,也未有特殊之處,實在不能斷定為何二人不染疫癥。
衛(wèi)隱著急,想幫淳于鈺的心思過于強烈,甚至要讓淳于鈺試試用他的血給病人入藥。被月牙兒涼涼的一句“你那點兒血能救幾個人”給打了回去。
捱了一夜,終于忍不住的衛(wèi)隱在改藥方的淳于鈺旁邊坐下。
“對不起?!毙l(wèi)隱對沉思的淳于鈺道歉。
淳于鈺停筆,疑惑地看他。
“我沒能幫上忙?!毙l(wèi)隱垂頭喪氣道。
淳于鈺輕笑,“這不是你的錯,不用道歉。你和阿木已經(jīng)為村民做了很多,應(yīng)該被感謝才是?!?
衛(wèi)隱眼睛亮了亮,“我沒能幫上忙,你不怪我?”
淳于鈺搖了搖頭。
“你……”
“姐姐!”衛(wèi)隱的話被月牙兒的呼喊聲打斷,帶著阿木去領(lǐng)今天食物的月牙兒空手拉著阿木跑了進(jìn)屋。
“怎么了?”淳于鈺問一臉興奮的月牙兒,什么事讓她這么高興?
月牙兒一把把阿木按在凳子上,拉著他的褲腿往上撩,指著他的左邊小腿對淳于鈺說,“姐姐你快看,他被蛇咬過!”
淳于鈺看了看阿木的傷口,還有結(jié)痂,立即明白月牙兒的意思。仔細(xì)詢問了阿木受傷的情況。
原來,阿木是中秋的前兩天跟著衛(wèi)隱外出的路上被蛇咬了,當(dāng)時只有他和衛(wèi)隱兩人,阿木的傷口不一會兒便發(fā)青,讓兩人知道那是條毒蛇,衛(wèi)隱情急之下,想到了老話總說的,毒蛇出沒之處,七步內(nèi)必有解藥,于是就在阿木周圍尋找,還真找到了一種他沒見過的草,想著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便嚼了敷在他的傷口上,沒想到,真的就管用了。事后,兩人很是慶幸,但卻沒想過這會與抗疫病有關(guān),所以,淳于鈺問他們時,他們只詳細(xì)說了從來到村子到現(xiàn)在的情況,沒想過要交待來村子之前的事。
淳于鈺問了咬阿木那條蛇的樣子,以及衛(wèi)隱找到的那“沒見過”的草的形狀,心下也感嘆這兩人的好運氣。
“那是炎棘箽,巨毒?!?
“啊?!”衛(wèi)隱和阿木都張大了嘴巴,有毒?那他們怎么沒事?
“衛(wèi)公子替阿木吸出傷口里的毒血了吧?”
衛(wèi)隱點了點頭,嘴巴因驚訝還沒閉上。
“炎棘箽與那蛇毒相克,你們都中了蛇毒,又都用了解藥,所以,才平安無事?!?
衛(wèi)隱和阿木沒能閉上的嘴張得更大了。月牙兒看神奇動物一樣地盯著兩人,他們能活下來也太……神奇了!
淳于鈺告訴柳稹這個消息后,就去了封鎖村子的籬笆柵欄那里,不一會兒,李峻筑的身影出現(xiàn)了柵欄外。
“今日早了?!?
淳于鈺柔柔一笑,彎彎的眼睛里的光亮更是讓他轉(zhuǎn)不了目光。“你每日都這么早?”
兩人什么都不說,眼睛里除了彼此,再容不下其他,一如昨日、前日、再前日……
“發(fā)生什么事了?”以往只待一刻便離開的人兒,今日留得久了。李峻筑有些不放心地問。
想你了,覺得太久沒有感覺到你的溫度。想看著你吃飯、看書,想陪著你度過用藥驅(qū)寒毒的晚上,想現(xiàn)在就越過這柵欄,走到你身邊……可是,這些,現(xiàn)在,一個字都不能說,她怕說出口,她就什么都不管不顧地回去。淳于鈺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竟會有如此強烈的情緒。
斂目低眉掩下自己的情緒,淳于鈺搖了搖頭。
李峻筑覺得不對,正要上前,淳于鈺開口說出了今天最重要的目的?!白屓苏尹c兒炎棘箽來,也許有用?!?
“炎棘箽?”李峻筑對醫(yī)藥并不熟悉,這樣不太常見的毒草,他自然沒聽過。
“嗯,這里有兩個人用過炎棘箽,一直沒有染上疫癥,或許,炎棘箽是關(guān)鍵,我需要試一下。”
“是對付瘟疫的藥?”李峻筑聲音里不自覺帶了些希冀,他太希望讓她回到自己身邊了。
“也許,試了才知道?!奔幢阈睦镆延卸ㄕ摚匆娬嬲?,淳于鈺不想讓他失望,哪怕是一點點也不行。
“會用最快的速度給你送來?!崩罹WC。
用盡全力才面帶微笑著轉(zhuǎn)身,淳于鈺告訴自己,再不能有下次了,這幾日的轉(zhuǎn)身離開,每一次都萬般不舍,雖然,自己表面上仍是一派從容,但她心里明白,自己已不如往昔淡然,一入紅塵情不已。情愛有多甜美,離別就有多傷痛,即使如今日之暫別,她也不想要了,再不能這樣,再不能!
淳于鈺如愿,再不用逼自己轉(zhuǎn)身離開。在她回小屋沒多久,李峻筑派人送來的炎棘箽就到了。午飯都顧不得吃的她,終于在天色將暗時試好了炎棘箽的用量,柳稹成了第一個受益者。喝下藥一個時辰,柳稹的低熱已經(jīng)退去,一種由內(nèi)而外的輕松感讓柳稹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事了。
把藥方交給柳稹后,淳于鈺帶著月牙兒連夜趕回城,在城門口碰上了聞訊要去接她的李峻筑。
在見到李峻筑身影的那一刻,淳于鈺飛身而起,如乳燕投林般落入那個張開迎接她的懷抱。被思念的懷抱,熟悉的氣息包裹著,那勒得她發(fā)疼的雙臂帶給她更多真實感,真的回來了,回到他身邊了。
寡言少語的男人一個字都沒對她說,只是狠狠地抱住她,策馬回家。帶她沐浴、帶她吃飯、帶她休息,寸步不離。
一夜纏綿,在她進(jìn)入沉睡前一刻,他在她耳邊開口,她陷入睡夢時,嘴角輕揚。
“再不分離?!?
他與自己一樣呵!知道他們只是一時分別,知道他們能日日相見,知道這不是生離死別,知道……知道的再多,也不能抵消轉(zhuǎn)身離別時的痛,此生,再不能分離。
淳于鈺聽過很多戲曲,讀過不少話本,對“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樣的矯情,也不是沒有輕笑過。那時候,爹爹一出門便是十天半個月的不見,她不覺得思念難捱,爹爹也不,骨血相連的親人都不會有的感覺,兩個不相干的人怎么會有那樣的深情?
真正體驗?zāi)信閻蹠r,才知,這是與骨肉親情完全不同的感情,濃烈時愿燃燒自己,情深處愿同埋一冢,分離,真是一絲絲都不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