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想向姑娘道謝的！”衛隱眼睛一閉，找了個理由沖口而出。

“道謝？”月牙兒一臉茫然，看衛隱拿眼睛偷偷地瞅淳于鈺，“向我姐姐嗎？”

“是。”

“為什么？”不只月牙兒奇怪，淳于鈺也覺得奇怪地抬頭看他，自己什么時候幫過他？這應該只是他們第二次見面。

“這……這……，我謝她陪我走了段路。”衛隱硬著頭皮繼續往下扯。

“陪你走了什么路？”月牙兒詢問。

待衛隱磕磕巴巴地說了他與淳于鈺第一次見面的情況，以及姐姐對當時情況的描述后，月牙兒無語了。“那不叫陪你走了段路，好嗎？那是我姐姐也要回去，恰好碰到你，然后，你們都走了那條路，沒有誰陪誰，搞清楚了嗎？”月牙兒用看白癡的眼光看他，這也找了個太拙劣的借口了吧！

衛隱不說話了，他真沒臉再說什么了。

月牙兒看他那樣，不屑地哼了一下，去跟姐姐說悄悄話。“姐姐，這呆頭鵝是喜歡你吧？”

“別亂說。”淳于鈺收拾完草藥，這些量夠用的了。

“本來就是嘛。”看姐姐一點兒其他意思都沒有，月牙兒再回頭瞅那呆頭鵝，也是，這樣笨的，怎么可能有機會讓她姐姐動心，唉……認命吧。

“哎！你！”

“是。”見月牙兒叫他，衛隱忙應聲。

“我們要回去了，把你帶到山莊，你知道就知道怎么下山了吧？”她們要走了，把這笨蛋留下，他肯定不是餓死在這山里的，一定是先被猛獸給吃了，就他這樣子，在山里過兩天，已經是奇跡了。

“啊，知道，知道。嘿嘿……”能和她們一起走了，真好。

她們收拾好東西帶著個累贅開始往山莊走，衛隱讓她們的速度慢了可不是一點半點，可人家毫無知覺，還頗有心情地聊上了。

“不知道怎么稱呼姑娘？”衛隱一拐一拐地跟在淳于鈺身邊，試圖跟她對話。

“我叫月牙兒，你叫我姐姐于大夫就行了。”月牙兒把他擠到一邊兒，自己捥著姐姐的胳膊向前走。

“于大夫。你是個大夫啊，果然，姑娘一看就是宅心仁厚之人，姑娘醫術一定很好。”

“我姐姐當然醫術好。”

“那是，那是。姑娘不是本地人吧？”衛隱想盡可能多地知道關于于大夫的一切，可惜，沒人想讓他如愿。

淳于鈺一直都沒搭理他，月牙兒也懶得理他了，于是，拉了姐姐加快腳步，衛隱只得全力跟上，再沒一點兒多余的力氣跟她們攀談了。

因為有個走不快的累贅，使得她們回到山莊時天色已經暗了。

到了門口，月牙兒停下看還跟在她們身后的衛隱。“到這你就知道怎么回去了吧！”

“啊？啊！是，是，知道了。”

“那好吧，我們就此別過啦。”月牙兒沖他一揮手，就打算拉了姐姐往莊內走。

“姑娘！姑娘！”見她們真要走，衛隱急了。這馬上就天黑了，他一個人怎么走下山去啊？！

淳于鈺和月牙兒被衛隱叫住，回身看向他。

被她們倆這么看著，衛隱又緊張起來。“我……我……我……”

“我什么我？還有事嗎？”月牙兒都忍不住要替他著急了，這么個呆頭呆腦的，話都就不利索，他可怎么長這么大的啊？

衛隱調整了一下呼吸，不讓自己看起來那么蠢。“是這樣的。姑娘，這天色已晚，我一個人現在也走不下山去了。”

淳于鈺和月牙兒看著他沒說話。

衛隱硬著頭皮繼續道，“不知，姑娘能否收留在下一晚。隨便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行。”能留下來就有機會再見到于大夫！他一定要留下來！

淳于鈺和月牙兒對視了一下，兩人在對方眼中讀出同樣的信息：這人真是個麻煩啊。

還沒等她們回他話，趙管事從莊內走了出來，邊走邊說，“于大夫、月牙兒姑娘，你們可回來了，你們倆出去也不帶個人跟著，少爺一直擔心你們呢。”話音一落，他已經來到淳于鈺和月牙兒面前。

“趙管事。”淳于鈺和月牙兒向他打了招呼。

“衛公子，你與趙管事相識，請他幫你吧。我們也算是山莊的客人，不方便替他們留人。”淳于鈺沖衛隱說完，不待他有反應，就和月牙兒一起進山莊里去了。這人一直跟著她們，她可不想再與他有什么交集。

“哎……姑娘！姑娘！”衛隱再叫也沒得她們一眼。

趙管事攔了衛隱，“衛東家，你怎么這幅模樣啊？”這衛隱也算杭州有名的大戶，簡直可以說是富甲一方了，怎么今日這般落魄模樣？

“趙管事。”衛隱隨手理了理衣衫，模樣是欠了些，不過往日里的氣魄倒是回來了。“一言難盡啊。我這不，又在山里迷路了。”

“啊？”趙管事聽了不免暗自感慨，這衛東家，就喜歡自己往山里鉆，上回在山里迷路了，是自己把他撿了回來，命是沒丟，但腿摔斷了。這回怎么又一個人去山里了，看樣子，是被于大夫和月牙兒碰著了。

“趙管事，你看，我今天還是要打擾你了。”衛隱也不客氣，直接要求了。上次他來謝趙管事的時候就沒能留下，說是他們少爺來了，在這里休養，不好私自讓外人住進去。這回，他可不管那么多了，不讓他進去，他就在他們大門口露宿！

趙管事一臉無奈，這衛東家，太放得下臉面了。

“我們少爺還在，我只能留你在前院偏廳休息，衛東家不嫌棄的話，就跟我來吧。”

“哪里，哪里。能有一安身之地，衛某已經萬分感激了，請趙管事帶路。”衛隱這個歡喜啊。

進了山莊，趙管事招手讓一小斯去扶衛隱，讓把他安置到前院廂房里，吩咐了小斯，又向衛隱向告辭，他那還有一堆事兒呢，可沒工夫陪這位自己送上門的爺。衛隱絲毫不介意，又謝過了趙管事，就跟著小斯走了。一路上都在向小斯打聽于大夫，可惜，這小斯也只是個最下級的下人，平時就在前院這片兒守著，沒機會去里院、后院，再加上李家的下人向來也不敢多嘴多舌，所以，他也沒從小斯嘴里問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