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大約半個小時，她終于把自己原本狼藉不堪的臥室收拾得勉強(qiáng)能見人了。她明顯累得不輕，倚著柜子低低地喘氣，我側(cè)臉時恰好見她用一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我，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還湊合。”

她吸了一口氣，“我說路總，不帶這么欺負(fù)人的吧？我覺得我這屋子雖然亂，但也亂得經(jīng)典，至少還不至于讓您睡不著覺吧？”

她的語氣里帶著忿然，明顯是剛才累壞了。我不知怎么居然很想逗逗她，于是直接說了實(shí)話，“確實(shí)不至于睡不著，是我不想睡。”

“你——”她站直了身子，一邊眉毛揚(yáng)了起來，瞪著我。

我身子往后仰，靠向枕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是你多管閑事把我弄回家來的，我只不過是為了給你一個教訓(xùn)——以后千萬別帶陌生人回家。”

“切。”她翻了個白眼，別過臉去嘀咕，“不是誰都像你這么不知好歹的。”

已經(jīng)逗完她了，我談興已盡，聽到也裝沒聽到，抬手指了指房門，“我要睡了，你走吧。”

她扭頭就走，“啪”地把房門給摔上，我發(fā)誓我聽到她咬牙切齒的聲音了。

第二天一早，她人不在，卻果真買了一套衣服擱在沙發(fā)上，和衣服一起的，是一張留言條。

“路總：這是您要的衣服，這是除了住宿費(fèi)和衣服之外您多給的錢，再見！”

路總？我怔了一下，就啞然失笑了。再見？她的意思恐怕是再也不見吧？

她挑的衣服還不錯，至少顏色什么的都沒惹我厭煩，換衣服之前我又洗了個澡，這會兒才覺得她的浴室真夠逼仄的。

離開她家之后，我開車去公司，剛剛進(jìn)了辦公室坐下，父親的電話就追了進(jìn)來。

他問我昨晚去了哪里，以及為什么打電話沒人接，我只好說手機(jī)不小心掉進(jìn)了水里，至于去了哪里卻是含糊跳過。

父親又問，“你對明小姐印象怎樣？”

我呆了一下，父親已然洞若觀火地說，“明珠，昨晚和你相親的那個，你不會忘了吧？”

我捏著桌子上的文件，斟酌著用詞，“爸，結(jié)婚的事，我還不太急……”

“你已經(jīng)二十八了。”似乎是覺得這樣還不足以增強(qiáng)自己的說服力，父親沉吟了片刻之后又加了一句，“昨晚連年來電話了，他們在米蘭很好，幾年之內(nèi)若是沒有要事，怕是不會回來的。”

我啞然失笑。卻又覺得無話可說。父親難道不知道么，他一直用祁連年和她過得很幸福來督促我快些結(jié)婚，不僅沒有任何效果，反倒只會適得其反。

我又敷衍了幾句，秘書敲門走了進(jìn)來，父親這才掛了電話。

在秘書拿來的文件上簽字時，我手里的筆忽然頓了一頓。明珠？

昨晚那笨女人叫什么來著？

明……明媚么？

想到這里，我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好像，不像之前那么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