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蕭以辰車技嫻熟，七轉八拐，到一條人跡罕至的巷子口停下來。

景山附近的老城區，少有人知的地方，想不到蕭以辰很熟悉。蘇以沫下車，納悶：“還真有人徹夜不眠。”

“這里環境好，往前走，就是護城河邊。”

蕭以辰笑笑，走向小巧而精致的蛋糕店，仔細地看著精致的鮮奶蛋糕，不等蘇以沫說什么，就選定了，還特意加了兩個圓筒冰淇淋。

“好好拿著，別掉啊。”蕭以辰結賬，扭頭像叮囑一個小孩子，“你先往前走，去河邊轉轉，吃完再回。”

蘇以沫條件反射地點了點頭，兩只手都不閑著，各舉著一個冰淇淋，順著巷子往深處走。

夏夜，比白天涼了許多，但還是帶著一種濕熱的氣氛。

她小心翼翼地走了一段，又回頭，看蕭以辰拎著蛋糕朝她走，她沒等，接著回轉身，朝已經依稀見到的河畔走去。

“你也不等等我。”蕭以辰略帶責怪的語氣，臉上卻是掛著微笑的，“我可是在給你這個公主服務啊！”

“公主？”蘇以沫笑笑，“哪有公主幫傭人拿冰淇淋的？”說著一看，兩只手上的冰淇淋球已經開始融化了，就要往下流。

怕流到手上，她趕忙把右手的送到嘴邊，可惜還是有點晚，嘴唇一碰，才知道化得嚴重。一下子，稀溜溜的奶油沾到嘴唇上，又沒法完全吃下去，看上去仿佛小孩子笨拙地吃法。

還好，奶油絲絲縷縷的涼意，在這樣悶熱的夜晚，倒是不令人討厭。

但在蕭以辰面前，她有點窘：“好狼狽。”訕笑著，又沒法擦干凈。

話音剛落，還沒來得及讓蕭以辰取紙巾，在口中微涼的冰淇淋味道中，蘇以沫只感覺雙肩被輕輕扶住，繼而，唇被軟而熱地封住了。

忽然反應過來，是...蕭以辰。

他一句不吭的，毫無預料，高高的個子，稍稍向下側了頭，扶著她的肩膀，身體微微向前趨，蘇以沫猛地從呆若木雞中醒悟過來，臉一偏，躲開了他想要吻過來的唇。

然而，還沒等她再來得及躲，他的下顎一偏，透過冰淇淋的冰涼，唇間溫熱的摩擦，宣示著他強烈的占有性。

直到到他離開她的唇，蘇以沫才意識到自己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動彈不得，害得冰淇淋奶油落了一手。只是，這手上的涼意，根本就替代不了頭暈臉熱。

蕭以辰的眼神格外認真，聲音輕微：“蘇以沫，知道嗎，你就是我的公主。”

好一會兒，蘇以沫都說不出話來。

最后，她淡淡地別過臉去，目光越過漢白玉的圍欄，投向夜色里波光粼粼的水面，鼻翼微酸：“…對不起。”

對不起，她沒想過，也不想去想。再長久的空窗期，似乎也容不得另外一個人...

俗套的回復，但是，很奏效吧。她有點不敢看蕭以辰的臉。

好一會兒的沉默之后，蕭以辰沒有了剛才的緊張，放松下來的嗓音仍舊帶著淺淺笑意：“冰淇淋化了就扔掉吧，忘了——蛋糕給你。”

風輕云淡的，就好像剛才什么也沒發生。

蘇以沫愣愣地看他把自己手里的冰淇淋蛋卷接過去，又摸出一包濕巾給她擦手，擦完，又用干紙巾。

接著，雙手被他托著，放上了那塊蛋糕。

“不是餓了嗎？”蕭以辰問道，他努力恢復了平靜的嗓音，像是浮在河面上的粼光。

“…嗯。”蘇以沫吭了一聲。

蕭以辰的雙眸回過來，毫不避諱地看著她，語氣回味悠長，帶上了薄薄的涼：“我小時候就吃這家的蛋糕，這么多年了，都沒有變。多少物是人非，胡同里的味道都還是老樣子。”

還是暖笑，但配上如此的語氣，卻是傷感。

蘇以沫機械地捧起蛋糕來，為了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但究竟什么味道，她吃不出來。唯獨，透過蛋糕的奶香氣，手上殘存的紙巾的綠茶芳香，那么讓她清醒。

風忽然有點大，京城的夏夜，從幾年前就開始如此。原本星光湛湛的夜空，忽然就壓上黑云，一種壓抑的預示。

“快走，要下雨。”蕭以辰一皺眉，攬了攬蘇以沫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