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樂生生日1

灶臺(tái)上，一只瓦鍋正冒著乳白色的熱氣。鍋內(nèi)雞肉的香氣，滿屋子飄散，誘人饞涎欲滴。

趙彩云右手拿一雙竹筷，摸索到灶臺(tái)，左手掀開瓦蓋，用筷子去戳雞肉，憑感覺，雞肉已經(jīng)煮爛。趙彩云合上瓦蓋，端開瓦鍋，然后摸索著淘米煮飯。

趙彩云雖然失明，但煮飯炒菜，經(jīng)過幾年的適應(yīng)和摸索，她還是能做到的，只是比常人速度慢得多。

等章玉德開會(huì)回家，趙彩云已將飯菜弄妥了。

聽到章玉德回家的腳步聲，趙彩云迎上前：“玉德哥，回家了。”

“回家了。”章玉德應(yīng)聲說，這時(shí)，他聞到了飯菜香，問道，“飯菜全弄好了？”

“弄好了。時(shí)間不早，孩子們?cè)缃叙I了。”趙彩云說。

“吃吧”章玉德說完，去張羅飯菜碗筷。

“樂生，芳芳，吃飯了。”趙彩云對(duì)著里屋喊道。

“吃飯啰！吃飯啰……”芳芳和樂生歡快地大聲地嚷著，一前一后從里屋跑了出來。

全家圍著飯桌樂呵呵吃飯。

今天的菜比往日豐富多了，一大缽清蒸雞，一碗青椒炒肉絲，一碗家常魚，幾個(gè)小菜。這幾個(gè)菜，雖然沒有大酒店那般色香味俱全，但也皎皎潔潔，香氣濃郁，味道不錯(cuò)。

章玉德低頭聞聞，贊道：“彩云，你的廚藝不錯(cuò)。”

“玉德哥，你別哄我開心。”趙彩云嘴上這么說，心里卻特別高興。

“來，吃。”章玉德?lián)P揚(yáng)竹筷爽聲說。

“樂生，今天是你的生日，來，先吃一個(gè)雞肘子。”趙彩云摸索著夾一只雞腿放章樂生的碗里。

章樂生用筷子撥弄了幾下碗里的雞腿，看見芳芳雙眸亮亮地看著自己碗里的雞腿，砸吧砸吧嘴巴，奶聲奶氣地說：“媽媽，給姐姐也夾一只雞肘子吧，你看，她看著我碗里。”

“好，給姐姐也夾一個(gè)。”章玉德笑著將一只雞腿夾給芳芳。

趙彩云這時(shí)聽到一串遲緩的腳步聲。這腳步聲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這是誰呢？

章玉德看見趙彩云發(fā)愣，詫異地問：“你怎么啦？”

“好像……好像……王桃花來了。”趙彩云有幾分遲疑地說。

“你神經(jīng)兮兮地想些什么！”章玉德責(zé)備著趙彩云。可是回頭往門外一看，果然看見王桃花站立大門口。

走到門口，看到章玉德全家其樂融融的。想到自己與章玉德離婚后的艱難境況，王桃花心頭頓時(shí)涌出幾絲酸楚，她的步履凝遲了，也有幾分沉重。

章玉德回頭一看，果真是王桃花。對(duì)于前妻的到來，章玉德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她是來看兒子的，這是她的權(quán)利。對(duì)于兩人感情，章玉德覺得那只是過去。如今她“有情人終成眷屬”，我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兩人情感各有所托，對(duì)過去根本沒什么可眷戀的，此刻，他的心平靜尤如波瀾不驚的湖面，他對(duì)著趙彩云的耳旁低聲說：“真是王桃花。”

過去的主人今成過客，過去的過客今成主人，主客的顛倒，全是因?yàn)樽约旱脑颉?nèi)疚感使趙彩云有些慌亂，但旋即又鎮(zhèn)定下來，她想：我是主人應(yīng)該主人之誼。于是，她對(duì)章玉德說：“王桃花是給樂生過生日的，玉德哥，別怠慢了人家，快去迎接。”

趙彩云的大度寬容，令章玉德今天十分敬佩，他看一眼趙彩云，起身迎接：“王桃花，你來了。”

王桃花穿一身顏色素淡的衣服，人比過去消瘦了許多。看到章玉德熱情迎接，不禁百感交集起來。她向章玉德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看著腳尖：“能讓我和兒子過生日嗎？”

“你說哪里話，我們不是曾經(jīng)相約過嗎？你來看兒子我要好酒好菜招待你？快進(jìn)屋，和我們一起吃飯吧。”章玉德笑著熱情地說。

“快進(jìn)屋，桃花。”趙彩云起身熱情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