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的門打開，打斷了沈從浩的翻騰思潮。

小拖被推出來，蒼白的臉龐映在蒼白的枕上，似乎隨時，她將消失。

沈從浩跟隨醫護人員走入病房，遙遙看著一群陌生人為她盡心，卻不肯走近。

是心虛嗎？不，是他厘不清自己的心，他不知道，心間那一陣一陣微微的抽痛是什么？也不知道，那道在胸口緩緩流泄的灼熱是什么？

醫生檢查完畢，帶領護士走向下一個病人。

偌大的空間中只剩下他們兩個。

還在昏迷中的小拖似乎被什么煩惱著，口里喃喃自語，聽不清她在說什么，沈從浩上前，低下頭，側耳傾聽。

“不····不要····孩子····對····對不····起····不···不要·····不要····趕我走！”

對不起三個字一下子射中沈從浩的心房。

痛，是那樣的明顯。

低頭看了看小拖蒼白的小臉，沈從浩只覺得胸中的酸澀無處抒發。

伸手想撫摸她的發，卻在半途，收回手。

不！不能心軟！這全是她的錯！他不該為她心憐，她的存在是為了償還，還清她母親對他的欺騙。至于她的可憐……那是她笨、她蠢，她的頭腦不清楚，不關他的事。

心底不知重復多少遍后，沈從浩猛的起身，狠狠的，他提醒自己，是她們對不起他，他對她有恩無過。

轉身，走出病房，毅然決然。

身后小拖的臉色依然蒼白，喃喃自語亦然，只是現在的她，完全不知道發生過什么事，沈從浩的內心變化，她的愛，仍在灰色地帶徘徊，她的情，注定得不到回應········

當小拖醒來時，已是三天后了。

緩緩的睜開眼睛，入眼是滿目的白。

試著轉下身，卻痛的叫出聲。

“小拖，你醒啦？”

是以若。

“我，我，這是哪兒？”沙啞的聲音讓小拖一度懷疑不是自己的聲音。

“小拖，你要嚇死我了。摔在地上就沒有爬起來。我看我哥也嚇的夠嗆，抱著你就往醫院里跑。“

原來這里是醫院。

小拖虛弱的笑了笑，”你一直在這兒？”

“不，我才來。前二天一直是護工在這兒。”頓了頓，以若小聲的問道：“小拖，你是不是把我哥的孩子打掉了？”

孩子，一提起孩子，小拖的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以若一下慌了神，連忙說到：“小拖，是不是我說錯話了？我收回，收回，你別這樣。”

小拖用手擦了擦眼，笑道說：“不怪你。是孩子跟我無緣。這樣的結果對誰都好！”

“小拖·····”以若不知該說些什么，只能低聲叫著她的名字。

“以若，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知道他指的是誰，以若點了點頭。

“那他······”

“他很忙，你放心，等我哥忙完了，就會來看你的。”以若急切保證。

原來，原來他都沒有來過。

是啊，有多少女人想為他生孩子，她又算的了什么？

充其量，她也不過是個暖床工具，連他的女人都算不上。

她的孩子，他怎會要？！

他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只是自己還抱有希望。

小拖啊小拖，你真是笨的無可救藥了。

小拖沒有在說話，只是靜靜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