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衿走出側宮門，回頭便看見了呂寒珊。

“菀兒沒中選，我送她走了。”呂寒珊上前握住安子衿的手。

“珊姐姐，你不必擔心。這樣對菀兒是好的，畢竟她才剛剛年滿十五。依她的性子，在宮中保準闖禍。我們一同，有個照應也好。”安子衿感嘆道，“今日總算告一段落了，宮中的消息，還是留意一下為好。”她輕輕松開呂寒珊的手，向馬車走去。

“好，你若是明日有空，巳時且到碧春樓一敘。”呂寒珊說著也上了馬車，啟程回府。

“明日見。”安子衿放下車簾，吩咐車夫啟程回府。

安府外

“子衿怎么還不回來呀。”長姐安子歌在大門口踱步。

“子歌，你別急，應該很快就到了。”于思齊輕輕攬住安子歌的肩，不讓她繼續踱步。

不一會兒，街口傳來馬蹄聲，馬車放緩速度，最終在府門口停下來。安父安母從門內走出，安子歌迫不及待地扶妹妹下車，“怎么樣？一切還順利嗎？沒有人為難你吧？”安子歌關切著。

安子歌面色平靜，牽著長姐的手，溫柔安慰道：“沒有沒有，進去再說吧，我知道你們都等急了。”

眾人終于進入主廳就坐，侍女們沏上碧螺春，人們在沉默之中，到嘴邊的話不知如何開口，正廳里一時間只能聽到瓷器的清脆碰撞聲和微微吹動茶水的聲音。

“女兒，你今日見到戶部尚書家的呂小姐沒？”安父終于打破沉寂。

“父親，我見過了，今日我與她一同入選。還見到了左副都御使府的菀兒，她未能入選。”安子衿回話道。

“李兄的女兒年歲尚小，不急。你與寒珊能相互扶持便好，這樣父親我和你呂伯伯在宮外也少些擔憂。入宮后，萬事皆小心，宮中不如府中，不是事事皆能由己，父親知道你心思縝密，遇事沉著，但仍然要叮囑你這些話。據我所知，白世德的女兒白凝萱在本屆秀女中頗具實力，你要懂得進退。還有南詔王府的楊思柔，她不日將抵達洛城，免選直接入宮。宮外一切不必擔憂。”安父語重心長道。

“子衿啊？你什么時候入宮啊？”安母發話，“娘還想你在我身邊多呆幾天。”

“娘，宮里規定的，三日。你怎么小孩子氣起來了。若是將來有機會，我會盡量想辦法多見見您還有家里人。”安子衿說著，“明日我會去見寒珊，宮里應該會有消息。”

“安小妹，你回來了，我父親母親也想見見你，不知大家可否移步于府？”于思齊起身作揖，向安父安母還有安子衿征求意見。

“都是自家人，既然是你父親親自開口，我們怎么能拒絕呢？走吧，我們過去，正好我也想見見于相。”安父起身，眾人跟隨。

到了于府門口，仆從麻利地打開府門，于思齊請眾人就坐正廳，于父于母起身迎接。

“安相，夫人，各位快做，老朽有失遠迎啊。”于父禮數周全。

“哪里哪里，是我們來打擾了于相啊。”安父還禮。

“安相以后不要總這樣稱呼我，我已告老數年，這樣不合禮數，你我兄弟相稱便好。”

“好好，于兄，那就打擾了。”

兩家人坐在一起就像一個大家庭，其樂融融，令旁人稱羨。父母輩的聊起朝中皇都事務，小輩聊著今日選秀的諸多事宜，聊了一個下午才罷休。

夜里星辰點點，安子衿和云岫呆坐在院子里，風的涼意正讓人昏昏欲睡，云岫不禁靠在安子衿的肩上酣睡，安子衿累了一天，漫天星光晃動，讓一向清醒的她也迷糊起來，忍不住打了一會盹。

次日巳時碧春樓，呂寒珊和安子衿按時碰面。

“珊姐姐，怎么樣？”安子衿正色道。

“昨晚收到宮中消息，此次入選秀女一共九人，包括你，其中四人為平叛功臣之女。還有一人來自南詔，免選直接入宮。”

“姐姐說的可是南詔王府的楊思柔？”

“正是，據說南詔王府在平叛中發揮了不小作用，南詔王親自帶兵北上，與中原軍隊會合夾擊叛黨。”

“那楊思柔是？”

“南詔王的妹妹。”

“我記得歷代南詔王都非本族？”

“沒錯，楊思柔是異族，估計讓她入宮是朝廷需要。”

“很快將見面了，看來此次選秀與平叛有著不小的關聯，未來在宮中的日子也不會太平靜。”安子衿眼神依然平靜，棕眸中沒有一絲波瀾。

“看來的確如此啊。”呂寒珊輕笑，“走吧，我們該回去準備了。”

“宮中見。”

“宮中見。”

五月初，碧春樓已鎖不住春風，太陽下微微發燙的臉頰，抬頭望向藍天，春天快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