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好的桂花釀，我窗下獨酌，忍不住多飲了幾杯，不知為何，心里卻隱約不安。

袁虎的計劃，我能猜到幾分，袁媛便是他最艱難的一步。如今已經走到這里，怕是袁虎已經下了很大的決心。

袁虎，我該怎么照顧媛媛，怎么保護她。桂花的濃郁包圍著我，一杯接一杯，口齒生香。

頭痛欲裂，和衣而眠。

夢中，面目模糊的女子向我招手，一會是媛媛，一會是安茹染，我慌張后退，袁虎緊緊抱住我，我心中一喜，回頭確是軒凌，恨恨的看著我，我一驚，醒了。

月色隱隱的透過窗戶，我側身，聽見雪雁輕微而均勻的呼吸聲，周圍出奇的靜。

天色已晚，軒凌還是沒有來。

頭痛，耳朵里嗡嗡一片。我微瞇了眼，突然感到眼前一片黑。

我猛地睜開眼，嘴已經被捂上，心里大驚，只能怔怔的看著，說不出話。

隱約中，一個面容消瘦的女人，一身黑衣，一手緊緊捂著我的嘴巴，一手用力按著我的手腕，兇狠的目光中滿是警示的意味。

我的手腕微微發疼。

“別出聲，”張口卻是稍顯虛弱的聲音，我才發現，她已滿頭大汗。

我看向她的胸前，左胸口一片深紅，隱隱透出血肉。

我稍稍放心，現在她怕是無暇傷害我。

我輕輕點頭，算是對她的回應。許是她疼得厲害，手中的力道慢慢放松，我盡量使自己平靜的看著她，看著她眼中的殺氣一點點消失，唯有戒備。

我慢慢坐起身，她也已經靠在床欞上，瘦削的臉上已隱隱泛白。我也輕呼出一口氣，輕輕揉著發酸的手腕，滿臉的疑問。

突然，外面一陣嘈雜，有婢女起夜，點燈，苑門被打開了。顯然她異常警覺，身子立刻恢復了緊繃，我也轉頭看著窗外，側耳聽著外面的情況。

“美人，美人，”像是李多福的聲音，還有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匆匆而來。

“李公公，這是怎么了？”是叢珠，輕輕打著哈欠。

“這有刺客，趙大人這正緝拿刺客呢。”李多福的聲音稍顯急躁。

刺客？我心里咯噔一下，回頭，那人卻已躲在了床底，眼睛里又恢復了殺氣。

“婢女見過趙大人。”聽著紅英也起來了，“叢珠，快去通知雪雁姑娘，就說趙大人來了。”

聽著叢珠匆匆來敲門，雪雁也起身出去了。我再回頭看一眼這個女子，一身黑色，長發束起，瘦削而蒼白的臉上滿是倔強。

她也在看著我，到這關頭上卻沒有一絲絲的軟弱，一絲請求。

我突然上前，使盡全力拖她出來，拉到床上，用被子全然蒙住，一氣呵成。她似乎知道我要干什么，沒有掙扎。

我撥亂頭發，走向門口。開門的一霎那，臉上換上了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

“美人，”雪雁正要開門，見我出來，便停了下來，向我見禮。

我隨手帶上了門，院里已是燈火通明，抬頭，微瞇了眼。眾人都向我見禮，我微微頷首。

院里站在十步開外的地方，站滿了侍衛，李多福就在趙青烏的側后，向我見完禮后便一直低著頭。而趙青烏，站在最前面，既沒有向我見禮，也沒有說話，只戲謔地看著我。

又是趙青烏，又是這般戲謔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