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他不是你的親戚么？干嘛用這么惡毒的話去揣測別人？還有，干嘛老是無端轉移我的話頭？你真的想要知道卡爾的訊息么？”她有些不耐煩的嘟噥著。

他只好乖乖壓住想要插嘴信口開河的欲望，用沉默來示意對話的繼續。

“卡爾結過兩次婚，一次是在1981年，另一次是在1996年，而現在，他仍舊是一介單身漢。但調查顯示，兩次婚姻均為他留下了后代，分別是一男一女。男的叫范德維爾，現居住在挪威奧斯陸，在一所大學里教植物學；女的叫阿尼塔，三年前去了坦桑尼亞，做了一名動物保護志愿者。”

“看來你對他的調查還挺細致的。你的意思那家伙實際上也并非完全清心寡欲？生理上也沒有任何問題？”他咧開嘴吭哧笑著，“瞧，我的那些堂姐堂哥多么有出息，將大筆財產視如糞土，轉而去和花花草草老虎獅子為伴——”

真沒辦法，尤瑋鑫喜歡荒腔走板的脾性看來是改不了了。

“當然不是。”她立即否定，“他癡迷研究佛教是從1999年開始，據說為了達到教義要求真正的四大皆空，無欲無求，他把財產的三分之二都捐獻給了慈善機構，只留下能夠保持正常生活的資金。不過盡管如此，他余下的財產也超過了3000萬英鎊。”

“你來聽聽——”她迅疾打開手提電腦調出文檔，面對幾份密密麻麻的數據滿臉不解，“從1992年至今，卡爾花在購買古董上的錢大致已經超過1億英鎊，由于他拍下的大多數為收藏價值不高的仿品或者冷門藏品，因此很多拍賣行的同仁私下里稱呼他為‘銅手指’”

“銅手指？”這會兒輪到尤瑋鑫吃驚了。

“他在競價時有個習慣，看到合意的古董出價便會第一時間舉起一只大拇指，而每逢他做出這個姿勢，拍出的古董必然不會落入他人之手——這并非他本身的出價有多么高，而是因為那些拍品自身的價值潛力的確難以引起其他人的興趣。而2005年以后，他的收藏嗜好更加令人疑惑呢——”

“怎么了？你發現了什么？”尤瑋鑫將燃燒到一半的香煙擱在煙灰缸邊緣的凹槽處，再三詢問。

“大體上，他主要只競拍兩類東西。”

“兩類東西？”

“是的，真是個古怪的收藏家啊。”她故意拖延話頭。

他急不可耐問道：“不會是類似于《博伽梵歌》之類的古代佛教梵文經書吧？”

Diana神秘兮兮地從鼻腔內憋出一句話：“猜對了一半。但不是什么難以解讀的梵文經書，而是寫有佛經謁語的字畫，還有香囊。”

寫有佛經謁語的字畫，和香囊？

尤瑋鑫仿佛倏忽間被某種不知名的外力牽扯住一般，喃喃自語。

她利落的關掉EXCEL表格，說：“談了這么多關于他的情況，我無非想要告訴你一件事。”

他如夢初醒，搖搖頭回答：“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能為萬象主，不逐四時凋。”

“喂喂！”，Diana扯開喉嚨大叫，“你在叨咕什么？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