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康雪清搖搖晃晃地坐在馬車上，百無聊賴地對著吳之恩說。

吳之恩相較于之前的氣色，已經好很多了，不過是斷指處還纏著紗布，此時他正捧了一本《莎士比亞》細細地看著。

聽見雪清在叫他，便抬起頭來，沖雪清微微一笑：“爹讓我去蘇城歆家，大概是說好了的，他家茶園的一半收成歸咱們家。”

雪清聽到“咱們家”的時候微微一愣神，旋即臉就紅了，但還是繼續問著：“歆家？就是在蘇城很有名的大茶園嗎？”

“你不知道嗎？嫂嫂歆婷便是歆家的大小姐。”吳之恩驚訝地望著她，他想象不到她以前的生活究竟是有多么閉塞，居然連這些都不知道。

“呵——”康雪清尷尬地笑了笑，又將視線落到了吳之恩手上的書。

“這本書看起來好像比較特別，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書。”

“這本書嗎？”吳之恩揚起了手中的書，“這是油印的，也許你只見過線裝書吧，莎士比亞的戲劇，《羅密歐與朱麗葉》，很出名的。”

看到康雪清一臉茫然的樣子，吳之恩又說道：“大概你是不知道的。”

“能借我看看嗎？從小到大，我除了看過《女誡》《三字經》之類的書，其余的書爹爹是不許我看的。”雪清望著那本書發著呆，想起康立仁發現她偷看別的書時大發雷霆，拿著戒尺的窄面狠狠地打了她的手心，還教育她“女子無才便是德”。

“喏，你若是想看，就拿去看，以后我書房里的書你都可以看的。若是有不懂的地方盡可以問我。”吳之恩說著，便把書遞向了康雪清。

雪清接了書，感激地看了吳之恩一眼，接下了吳之恩遞過來的書。

“羅密歐與朱麗葉，這應該是老－毛子的書吧？”沒等吳之恩接話，雪清就將臉深深埋在書里，“這油墨味道還真是香呢！”

吳之恩看著康雪清這一面，不知不覺中微笑又偷偷爬上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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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送到了嗎？”吳天賜依舊躺在他的搖椅里，不同的是他把搖椅搬到了院子里，瞇著眼曬著太陽。

“送到了，不過……老爺，我失去了二少爺的音訊了。”還是之前來領命的那個小廝，不過他此時沒有了之前的淡定，不停地擦著額頭上的汗。

“哦？夫人知道了嗎？”吳天賜眼皮都沒動一下，依舊搖著自己的搖椅。

“暫時還沒人知道這件事情。”看到吳天賜不在乎的表情，那小廝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好，不要將這個消息傳出去，尤其是夫人那里。去吧——”吳天賜揮了揮手，直到聽到院子里沒有聲音之后才睜開了眼。

“之恩，不要怪爹爹心狠，只有經過磨練的人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我老了，以后吳家的家業還是要靠你走下去的。”

說完這句話，吳天賜又閉上了眼，繼續搖著搖椅，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