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他，一頭亞麻色的頭發漂亮得讓人咋舌，長著一雙清澈明亮，透著些許孩子氣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光滑的皮膚、薄薄的嘴唇呈現病態的白色，精致絕美的五官一如既往……

米兒靜靜地望著那位淡淡看著自己的男子，眼瞳中依舊沒有變的溫柔，卻讓她心口閃過一抹名為愧疚的感情。

“米兒，你來了……”

那插著針管的手試圖靠近米兒，卻在中間無力的垂下，米兒趕緊握住那只手，手掌的骨干，讓她的心不由一顫，慕容翼已經瘦的快不成人形了。

“哥！”

慕容臨月終于忍不住喊道，渾身因為悲傷顫抖起來，極力忍耐著讓眼淚流下。

“月月，你先出去，乖！”

慕容翼即使在命懸一線的時刻，還是露出能包容一切般親切的笑容。米兒不由感慨道，假如當初的慕容翼沒有遇到她，將會成為一位多么風華絕代的人，可惜……

慕容臨月默默退去，當關門的聲音響起時，慕容翼那目光再次落到米兒的身上。

“米兒，能陪我聊一會兒嗎？”

他輕笑著，嘴角勾起的弧度竟美得驚心動魄，米兒輕輕點了點頭。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我并不愛你！習慣有的時候真的很可怕，我習慣了你在我受傷時，幫我上藥。習慣了你在我寂寞時，陪伴著我。習慣了你在我失敗時，安慰著我……”

“所以當你離開我時，才不會那般心痛。只是，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動力。我本來就是一個天性涼薄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時，麻木的過著一天又一天。是你溫暖的笑容，燦爛了我的世界，讓我突然覺得，其實活著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其實，我早該察覺到，你的目的并不簡單，但是，我卻固執的認為，你不會傷害我。可是，我終究錯了……”

“我并不擁有月月那樣的體質。卻再一次為了你，固執的以生命為代價，只想早見你一次！呵呵，突然很懷念以前的日子，你是除了我以外，唯一一個不嫌棄以前丑陋月月的人，那時候，我們三個人總喜歡在冬天堆雪人，打雪仗……”

慕容翼消瘦的指節輕輕彎了彎，那樣掙扎，那樣費力，就連蠕動的嘴唇都越顯無力起來。他微微顫顫地撫摸上米兒的臉頰，所有的一切化為一抹慘淡的笑：“人果然是會貪心的，見到你之后，我居然會想再在人世間活得日子長一些。米兒，不要再這樣孤獨下去了，去找一個值得你愛的人吧，不要再被往事和身份所約束，一定要幸福啊……”

臉上的手指滑落，緊接著就是響徹病房的儀器聲。

沖進病房的慕容臨月，看著已經停止的儀器，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

“哥！”

慕容臨月哭得喉嚨嘶啞，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她心尖仿佛被烈火炙烤，劇痛鉆心。然而一切都已經回不來了，淚水換不回慕容翼一個笑容。

她像個孩子般跪坐在地上，凌亂的頭發黏在臉上，悲戚的淚水順著發絲滴落，落在地板上，開出沒有生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