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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云鸞聽聞笑而不語。云裕起身,定睛瞧著云洛,竟難得的微笑出來:“王弟此言,本王也深以為然,難不成郡主今夜孤枕難眠,我等皆要不眠么。不過是支普通的曲子,愛聽的奴才們便讓他們聽著,我等自然可以各自高枕。”云裕這話的意思便是,朱顏再有能耐,琴曲之音也只能擾亂下等人的心智,像他們這種人斷然不會被朱顏的樂音所迷亂。

云錚看著他的兄姊,也知曉這三人各懷心思,有的是不愿傷及美人,有的是顧及自身顏面。他們此地有四人,四人同時興起《止息》之曲難道還敵不過那嬌弱的一人嗎?只不過若真是這樣勝了,怕被天下笑掉大牙。今日殿堂之上朱顏散發出的威壓還歷歷在目,他也不便執拗的再爭鬧些什么,便不太開心的附和道:“既然二位王兄都如此說了,那我便與裕哥回稟了父皇,免得父皇掛念著貴客。”

這邊云裕與云錚將走,卻見幾位皇室樂師與幾位皇儲的琴藝蒙師竟奉皇命前來。兄妹四人看著這架勢,呂太保與眾樂師手中人人操琴,看來今日朱顏確實將傲天皇帝刺激到了。

呂太保雖貴為皇儲之師,但眾皇儲琴藝早已超越太保,如此做法如跳梁小丑一般,有礙觀瞻。

云洛上前道:“夜已深,不便奏樂,隨我等面圣便是。”

呂太保雖琴藝不濟,但也做過皇儲師,除了大云皇族佼佼者,他也是大云數一數二的造詣高深之人,自然心高氣傲:“洛王爺不愿一試,我等卻愿意一試。王爺之音是天下絕響,可堪比肩之人鳳毛麟角,王爺非不能而是不愿,但吾等愿意為之。”

眾人竟沒想到云洛的話竟然在呂太保這做不得數了。

云裕實為大云顏面考慮,畢竟大元天啟也不是此等好欺負的。“呂太保,不要傷了和氣,也免得傷了自己。”這后半句特意壓低了聲音說,也是給他一個面子。

“某為皇儲之師,雖自問老矣,卻尚能飯數桶。當年滄海閣中的洛王名動天下,如今卻不能一曲,某不能茍同。”

這話說的嚴重了些,朱顏云洛二人可在是琴藝上平分秋色,難不成還要他二人兩敗俱傷不成?

云鸞只得笑吟吟走出來:“太保方回,此事自由本宮一力承擔,也由本宮向皇上親自解釋。”話畢像云錚使了個眼色。云錚調令一揮,宮內銀甲衛圍上二十人,逼著眾人同向傲天帝復命。

他四兄妹未讓呂太保他們面圣,強制遣散了他們。四人進了殿,殿中的傲天帝隱約透漏著怒氣。

云鸞此時主動上前,將其中緣由隱去,只說是無雙郡主畢竟是貴客,如若有所動靜,傳出去大云的顏面也不得保存,倒不如放任她去,留一個大度的好名聲。

傲天帝也不是傻子,云裕的琴藝是個什么水平他心中清楚,鳳闕玉琴便是封琴再久也不是誰說能震斷就能震斷的。處理朱顏的法子成千上萬,方才確實是動了肝火才如此做了。

與此同時他也好奇,如朱顏這般放肆,元昂之是如何安心將她放在身邊的。大元天啟與大云傲天不同,大云雖只有三位皇儲,個個是人中龍鳳,也曉得取舍得宜。而大元天啟九位皇儲,又是草包膿包多一些,多是些好色之徒,還有那心智不全的,留著這樣的女子,還嫌后宮家室不夠繁雜混亂么。

云三兄弟都乖乖的讓云鸞徐徐道來,并不火上澆油。半個時辰后終是過了這一段事。而朱顏則是折騰到寅時才收了琴音。

待她收了手,這一地的奴才也仍然動彈不得,不能起身。

她心中不忿,寒立中宵。大云皇宮綺綠湖畔,月隱沉淪,天空灰藍微光,湖畔霧氣迷蒙,絲絲寒寒,遮掩著美人。

這宮中一夜沒有幾人能睡個好覺,這會子又不知朱顏晃蕩到了哪里去,云洛聽聞十分不放心,便出來尋找。

藍眸美人身著灰黑色素衣,里頭白襯裙紋繡著白色孔雀草的花樣,外頭三層薄薄的灰黑色紗衣,并著飄帶蕩在兩側。襯著她的藕臂白嫩,肩頭瘦弱。她特在眼眶與耳垂處暈染了淡淡的胭脂,眸眼一抬,只覺得纖纖佳人,弱柳扶風,哀中帶俏。眼神中萬種情緒,卻道是別種風情。

她就從那矗著,聽到有人尋來,那人停步在她身后,卻是站著不言不語。她心中揣測來者何人,對著何人該做個何種的風情……

湖畔濕冷,晨光未醒,她身著單薄,已是不由自主的打著寒顫,卻努力抑制著。身后人終是看不下去,解下身上的披風,罩于朱顏身上。

朱顏仍未轉身,待那人走到面前來,為她親自系上領口的絲帶。

朱顏又未抬頭,看著此人衣著上的云紋,聞到淡淡的蘇合香,心中咯噔一下,怎的是他?

云裕也是睡不著,暗中打聽著動靜,這時辰,還自欺欺人的要出來遠遠的瞧一瞧熱鬧。不巧走到這湖畔,看到隱隱綽綽的人影,不由自主的上前。待走到她身后,聞著她身上幽幽體香,望著這綽綽身形,一時迷障,就想先這樣靜靜的看一看。直到看她冷的發顫不能自已,終是上前將這披風送上。

此時美人抬眸看他,二人貼的近,身子卻沒有退后一步,美目中帶著四份憤怒,四分倔強和二分委屈。

云裕看著她眼中的這二分委屈,心弦微動,竟一下子泛起了漣漪,心中升騰起一種莫名的感情與欲望。他方覺得這二分委屈是真的委屈,是眼前的小人兒竭力想要掩蓋卻無論如何都掩蓋不掉的委屈。他覺得有這二分的委屈正正好好,不多不少,這說明她朱顏也不過是一介凡人,不是事事盡能由她掌握。

朱顏倔強的看著他,看著看著淚珠便氤氳在眼眶中,在她水汪汪的眼眶中打了個轉轉,可任是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都不允許它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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