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突然被人蒙上。

我嚇了一大跳，不禁大叫：“啊！”接著嘴也被人捂住。

簾子被人掀開，身后的人忙松開，我看見高無庸一臉鐵青的走進來。

“高……高諳達吉祥。”我瞥了一眼身后，是茯苓，嚇死我了。

高無庸面無表情地問道：“剛才誰喊得？”

我癟癟嘴，道：“是奴才。”

高無庸瞪我一眼，“萬歲爺在議事，你們兩個不想活了。”

茯苓福了福身，道：“稟高諳達，是奴才不對。奴才看到斕怡在那傻笑，就想嚇嚇她，沒想到……請諳達責罰。”

傻笑？我有嗎？看了看手中緊緊握著的被汗水浸濕的玉佩，忙把它塞進袖中。

高無庸冷哼一聲：“你們兩個，罰俸三個月！”

我和茯苓相視，松了一口氣，“是。”

*

剛剛從茶間出來。出來時，茯苓纏著我問東問西，問我那個玉佩是誰的。我白她一眼，接著出來了。

“斕怡！”

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無間……真是太負責了，整天盯著我，也不累。

我停住腳步，慢吞吞地轉過身去，拖著長音道：“茯苓大小姐，您又怎么……”那個“了”被生生堵在了口中。

是四爺和五爺。

“四爺吉祥，五爺吉祥。”

躲在他們身后的茯苓朝我做了個鬼臉，然后走到我跟前，有模有樣的行了個禮，“斕怡姑娘吉祥。”

我忍住笑，微一頜首，“茯苓姑娘多禮。”

四爺輕咳一聲，“你們兩個，都起吧。”

我和茯苓相視一眼，“謝五爺。”

四阿哥拍了拍五爺的肩膀，“五弟，快走吧，額娘還等著咱們呢。”

五爺點點頭，接著道：“你們退下吧。”

我們倆退到路一旁，屈了屈膝，“恭送兩位爺。”

經過我時，突然有一張紙條送進了我的手中，我不解，卻還是緊緊握住紙條，抬眼一看，正對上他的眼睛。

你這是什么意思？是在可憐我？

我把傷口掩在土中，等著它的愈合。你呢？為什么？為什么偏偏要撥開土粒，將我的傷口活活撕開，直到流出鮮紅的血。流出了血還不夠，你卻要再撒上把鹽，我不是玩偶，任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我錯了，當初我不該見到你，或許我應該把自己保護起來，像個、像個烏龜一樣。

*

我站在一片梅林中，等著他的到來。我不明白他究竟找我什么事，只是預感不太好。

如今已是二月，梅花開得正艷，我想起毛主席的一句詩“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也是，已經春天了，過不多久，梅花就謝了。一片玉蕊檀心梅紅的像云一般此起彼伏，如同置身仙境。

我沒心情賞梅，只等著他快來，我好回去。茯苓見我消失這么長時間，一定會起疑的。不對！我擔心什么，茯苓是他的人，她一定得到通知了。

我覺得茯苓太苦了，她是喜歡他的，卻只能是單相思，只能是單相思。世間最苦之事莫過于相思之苦，我沒相思過，所以沒那感受。不過看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事，相思是個什么東西，也能猜個大概了。

茯苓付出的太多，可她卻得不到什么，我有些憐惜了。我動過情，也知道心被一次次傷過后的那種痛，茯苓能夠那么鎮定自若，我想我也做不到她那樣了吧。

正獨自對著一株梅發著愣，身后突傳來低沉的聲音：

“斕怡，好久不見。”

霎時，心底那處柔軟突然被觸動了，往事如電影般上演在腦海中，那道傷痕也被生生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