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在浴盆里的楚憶綃用力搓洗著身體，剛剛，只差一點點，現在想起來還是一身冷汗。當冥冽將她壓在身下的那一刻，她想到的居然還是歐陽墨華。楚憶綃不禁對自己冷笑。她擁有這天下女子及不上的高傲，為什么唯獨在他面前顯得那么不堪一擊？

或許就是因為當年在父王帳外，他與她四目相對，就在那一刻，他就成功俘虜了她的心。當她不顧一切地跑入大帳，跪在父王面前請求父王放過他時，她心里只有一個想法：要讓他活下來！當父王問她：

“綃兒，你愛上他了？”

她甚至是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是，我愛上他了。”

她忘不了那一瞬，父王狠狠地扇了她一個耳光，現在想起來，頰邊還是火辣辣的疼。父王指著她大吼：

“楚憶綃，你別忘了你是鋈雪國的公主，你怎么能愛上這個邊部的野小子！”

是啊，我怎么能愛上他。

楚憶綃也一遍遍的問過自己。

在他們新婚那天，他掀起她的蓋頭，對她說：“我雖然不愛你，但我一定會好好待你。”時她就問過自己。

在那一晚，他語氣溫潤地說：“我可以給你一世榮寵，卻獨獨給不了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時，她也問過自己。

當她站在門外，用指甲狠狠插自己的手掌，聽他說：“她只是一枚棋子，只不過現在有用，否則隨時可以毀了她。”時，她又一次這樣問自己。

現在，她回憶著剛剛的想法，依然這么問自己：

“我怎么能愛上他？”

或許這就是世事無常。明明有繁星般的理由不去愛他，可偏偏就為那一個最最不值得理由繼續愛他。

當冥冽問她：“他有什么好，讓你還對他這么舍不開，放不下！”

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她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甚至說，她說不出他的好，他沒有好！他對她，對她的國家所做的事情，足以讓楚憶綃殺他一千遍，一萬遍。她甚至為剛剛自己不爭氣的想法想要狠狠甩自己兩個耳光。

“難道我還愛他？”不！楚憶綃用力的甩頭。可是如果不愛他，又怎么會在乎？；可假如真的愛到無可自拔的地步，又怎么會在乎？這世間的愛與恨，真的就像一杯艷酒，品不出到底是那種滋味。

她分不清對他是愛或不愛，只是想到他便是溫熱與冰冷的交織。

她緩緩闔上眼，感到肌膚上的每一寸都透著水氣——淚水的氣息——或許她的人生，注定在愛恨中掙扎、、、

......

修羅大殿。

“你怎么想？”冥冽看著陷在軟椅里，渾身無力的楚憶綃，轉身問道。

楚憶綃扶著頭，沉吟了一會兒，低聲喃喃道：“歐陽風淞......”

“不行！”、

冥冽猛地轉過身，冰色的眸子像要噴出火似的。

楚憶綃沒想到冥冽會有這么大的反應，從軟椅里支起一點身，皺眉道：“怎么？”

“歐陽風淞和歐陽墨華一樣，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去找他這就等于失去送死！”冥冽的牙關里噴出無限的殺氣。

楚憶綃瞇瞇眼，站起身，冰霜般的語氣一點都不同于她天生嫵媚的氣質外表：“冥冽，我再說一遍：我們只是互利的關系。你沒有權利干涉我，也不用管及我的死活。”

霎那間，他的雙手又一次緊緊箍上了她的手腕。當雙目又一次相對，楚憶綃的頭忽然感到一陣欲裂般的疼痛，昨日他那雙血紅的眼睛、發瘋的撕扯，像噩夢般死死的纏住她，讓她無法呼吸。她對視他的眼神，開始充滿了屈辱和恨意，像兩把尖刀，時時刻刻刺向冥冽的心。

片刻，冥冽霍然松手，背過身，再不言語。直到聽著她冷漠而堅定的腳步愈漸愈遠，他才轉過身，冰色俊美的眸子凝視著她孤傲的背影——這一世，都要護她周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