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7)
- 浮生殘夢
- 花荼蘼
- 2609字
- 2013-06-08 09:24:06
本來計劃好我和少凡是在中秋前后結婚的,因為亂七八糟的事情實在是堆得成山一樣,無奈只能將婚期向后移。我喜歡一切從簡,但少凡卻執意要辦一場盛況空前的婚禮,我便放手讓他去找團隊策劃了,可想而知,一個月內是準備不好的了。別的不算,光是場地、服裝還有裝飾這些就足夠婚慶公司好好折騰的了,更何況少凡眼光挑剔,中間大大小小的改動至少不會低于100次!少凡的爸爸有些迷信,找了大師算了下良辰吉日,最好的日子已經是到了十二月份,加上前期這些雜亂的安排,其實這個日子結婚也剛好,但那時已經到了冬季。好在我們婚紗照也算是圓滿完工了,到時室內就算穿露肩的禮服暖氣開著也不會覺得冷,所以我們兩家便商定了就按大師算的日子舉辦婚禮。
我充其量就是個甩手掌柜,少凡幾乎整天都忙著公司的事,所以婚慶公司的預算和支出他都交給我負責了。以我的智商和性格,真的很難認真去對著這些賬本和復雜的流程,索性直接刷刷卡、簽簽字,省事又快捷。讓我花太多的時間在這些無聊的預算上,還不如多些精力去管理好<荼蘼&gt。
這幾日我被這些婚慶公司的人纏著半步都走不開,一會兒要審核場地,一會兒要核算大概出席人數,一件事沒忙完,另一件事就迫不及待的找上我確認、簽字。我實在被煩的頭大,隨便找了個借口逃出了婚慶公司。
車開上高架,我便臨時決定去看看聞子。最近被婚禮的事情搞得焦頭爛額,去看聞子的時間也少了,今天正好找到機會逃跑,也不急著去<荼蘼&gt,干脆去陪陪聞子也好。
聞子住的小區是在市區和郊區的交界處,其實她并不是每天都無所事事混跡在夜店的。當初來A市因為學歷門檻被很多公司擋在門外,沒辦法她只能做一些快銷品促銷賺錢,因為底薪加上提成一個月收入還算客觀,所以一做就做了兩年多的時間。聞子這個人一直就油嘴滑舌,會討人喜歡,后來也算是機緣巧合得到一位廣告公司老板的賞識,把她招去了公司的公關部。聞子形容自己當初太過單純,因為特別感謝那位給了自己工作的上司,對于當時的她來說,公司白領是從來不敢奢求的職業,所以賣命的工作,每天約客戶吃飯唱歌談單子攬業務,一個月不到銷售業績就沖到了前十,她的上司眼睛都快笑開了花。畢竟現在的女孩子都是嬌生慣養長大的,臉蛋漂亮又愿意吃苦的真的很少,聞子的工資從第一個月開始就已經達到了正式員工的水準,老板也像撿到寶一樣破例在三個月實習期后升了她公關部主管。兩年不到她就在A市買了房子,而且是全額付款,雖然當時A市的房價并不像現在這樣水漲船高,但對于一個剛滿20歲的女孩子來說,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似乎老天都不甘讓任何人的生活趨于平淡安穩,聞子當然也不例外。年紀輕輕事業有成,買房定居,一切都因為她的努力付出得到了應有的回報,但是就在她住進新房的半年后,出事情了。我還記得聞子對我回憶這件事的時候,表情冷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是眼神卻絲毫掩藏不住她內心的恐懼與無助。聞子的上司,就是帶她入行的老板,一直因為她業績突出對她照顧有加,在聞子看來,自己表現好又聽話,而且為上司爭足了光,沒有白費當初他給的機會,所以偶爾加點獎金或者福利也是很正常。雖然她步入社會早,看多了人情冷暖,但是畢竟還是個小女孩,對于她上司的為人絲毫沒有質疑過,更何況是幫助過自己的人,更加不會去提防什么。事情就自然的發生了,在聞子的新家,她純潔的第一次,被她的上司掠奪了。事后她沒有哭,也沒有因此去要挾她的上司,只是很平靜地辭去了工作,廣告行業本身流動性就大,加上客戶只會信賴幫助他們談成業務的公關,所以聞子積累的大批客戶也自然從原來的公司流失了。休息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后,聞子便拿出了僅剩兩三萬的存款,加上借了一個老客戶三十萬,像模像樣的開了家廣告公司。我鄙視她原來上司的無恥,但聞子卻說早就無所謂,沒有她的上司她也不會有今天,更不可能自己開公司,對于幾年前還在做促銷員的她來說,現在的生活完全是當時不敢想象的。聞子此后也改了性子,談業務手段變得老練,逢場作戲不說,必要的時候還會出賣自己的美色,用她的話來說,反正已經不干凈了,無所謂再臟一點,雖然她是在自嘲,但聽她說這些的時候我還是能看到她隱藏不住的無奈。借的客戶的三十萬很快便還清了,聞子在廣告業界的名聲也被她硬著頭皮做大了,每個客戶都是對交給她公司的業務成績非常滿意,久而久之公司也壯大了,聞子重新租了寫字樓,從別家公司挖了不少精英,也招了一些自己看中的畢業生,一切順風順水,她也就自然放心把公司交給這些信得過的人去打拼,自己一下子輕松了很多。
<荼蘼&gt開業一年后,我便認識了聞子,她帶著客戶來店里喝酒談生意,因為我們兩個年紀相仿所以那天聊的比較多,后來也就自然的互相留了號碼熟悉了。那時我才上大四,23歲,沒賺過一分錢,沒花太大的心思,因為少凡輕易擁有了<荼蘼&gt,而聞子小我幾個月,卻已經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接近七年。雖然我們的生活有太大的差異,但我們卻成了最好的姐妹。
因為聞子出事后我就經常會過來,而且她行動不便,有的時候我到了樓下,請的阿姨可能外出買菜或者采購日用品不在,聞子開門不方便,所以干脆給了我一張門禁卡還有大門鑰匙自由出入。
把車停好在小區的停車場后,我也沒用打電話就直接上了樓,剛剛路過超市順便買了些聞子愛吃的零嘴,心想給她個驚喜就直接進了電梯。
電梯安穩停在了聞子家樓層后,我剛走到她家大門口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卻發現門是虛掩著的。這個點阿姨應該是去菜市場買晚餐需要的菜去了,照理不會粗心到忘記關門的,而且聞子就一個人在家,她一般不會愿意下床,所以更不可能是聞子開的門,我擔心她會出事,便著急想推開門。
就在我的手幾乎搭在門把手上時,屋內傳來了聞子的聲音,她的聲音似乎很緊張,語速也很快,我隔著門聽不太清楚,只模糊的聽到她在與人對話,好像是要對方趕緊離開。
這時對方說話了,卻被我聽的一清二楚:“你自己考慮清楚,是誰害的你殘廢,你除了你的小公司,還擁有什么?你難道會甘心?”這聲音的主人,即使是再過幾年、十幾年、二十幾年甚至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她就像強力膠,緊緊的黏貼著我的身體,就算我跑的再遠,都有辦法出現,然后把我的生活搞的一團糟。
高跟鞋踢踢踏踏的聲音越來越近,我無處可躲,當室內充足的光線照在我臉上的時候,我清楚看到了面前張靜雅依然高傲冷艷的臉,一段時間不見,她更加瘦了,顴骨顯得又高又尖,她見到我并不意外,也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就從我身邊走過了,而客廳里,聞子坐在輪椅上,一臉驚慌失措的看著我,我們三個終于第一次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