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6)
- 浮生殘夢
- 花荼蘼
- 2295字
- 2013-06-08 09:24:06
(16)
恍惚中我好似在一個溫暖的懷抱,緊貼在一顆加速跳躍心臟的胸膛,我努力抬起頭想看看是誰救了我,但眼睛卻濕潤的隔著一層霧氣,模糊中只看到對方修長的脖頸還有瘦削的下巴,我掙扎著動了下想看清楚他,卻只聽到熟悉的聲音:“不要亂動,你以為抱著一個五個月的孕婦奔跑很輕松嗎?!”淚水瞬間就從眼角滑落到了耳邊,我的雙眼一下子就看清了他的臉龐,沒錯,是他,是褚少凡。
“我在做夢嗎?”我疼痛難忍,卻又不相信這一刻是真的。他怎么會,在此刻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你是笨蛋嗎?”他喘著氣,天寒地凍白茫茫的一片在我眼前飄著,“不要和我說話。”
我噤聲,只覺得頭暈腦脹,下一秒便失去了知覺。
醒來后又是看到四周雪白的一片,我心生恐懼,害怕又如兩年前發生的一樣,膽戰心驚的摸了下自己的肚子,還是隆起的,我不禁松了一口氣。身旁枕著的人被我的動靜擾醒,抬起頭來睡眼惺忪,這次也不像兩年前那樣,在我身邊的,是少凡。
“你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起身倒了杯水遞給我,說“平時保姆也不知道怎么照顧的,孕婦居然還營養不良,低血糖。”
我喝了一口水,笑笑:“是我自己不好好吃飯,不怪別人。”
“你還是這樣,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扛,一點都不可愛。”他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道。
我見他雙眼微紅,好似一夜沒睡好,心生愧疚:“這次謝謝你,少凡,如果沒有你,我這次說不定命都要丟掉。”
他見我客氣,有些慍怒:“你以為我是為了救你和楊曜的孩子嗎?天知道我多希望這個孽種能死掉。”
“那你為何,還要救我?”
他認真的看著我,輕聲說:“因為我愛你,我要你自愿把這個孽障給打掉。”
此刻我突然想到了聞子,還有張靜雅那些警告的話語,不知為何心情又煩躁起來,對他的語氣也不再客氣:“你愛我,那么聞子呢?”
他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問他這個,發愣了幾秒,又無所謂的說道:“她只是我的玩具,沒有資格和你相提并論。”
我越發惱怒:“可她是我在A城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他居然笑了起來,“你是這樣認為的?那么她呢?你可知道,自從知道了我們之前的關系,她有多少次在我身邊數落你的不好?偌偌,你過于單純,沒有我,你就會像昨日,或許大家連你怎么消失在這個世界的都不知道。”
我被他提醒了,反問道:“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會在<蘭&gt?”
“張靜雅的一舉一動,我都知曉,她約你,無非因為我。聞梓琪被我養在金絲籠,她無從下手。你不被我保護,她必定會找你。”
我好像被他繞進了一個圈子,我,他,聞子,張靜雅,通通都圍繞著他,千絲萬縷,扯不斷的感情枷鎖。
“少凡,既然你選擇了聞子,況且你不喜歡張靜雅,家族利益你也坐擁,那么請你以后給聞子一個名聲,不要讓她和我當初一樣空等。我其實早就不在你的世界了,只是你不愿接受這個現實。如果那天你沒有答應聞子邀約,我們就不會相見。你明知在<荼蘼&gt會遇到我,明知我和阿曜在一起,卻仍要把我們從前的關系讓聞子知道。我想躲著你們,便與阿曜逃回小鎮,你卻又不依不饒。如果沒有這些事情發生,或許我現在還是在阿曜的老家過個溫暖的大年,而不是被阿曜誤解,現在帶著別的女人回家團圓。我一直不明白,為何你兩年都杳無音訊,卻非要在我覺得生活真正開始美滿的時候再次出現。”
他靜靜地聽我說完,露出好看的笑,和阿曜不一樣,他的笑,不是陽光,是陰柔,是不知道藏著多少的不屑與嘲笑:“你真的是太單純了。兩年前的風波,我差點失去儲氏,婚姻如生意,我只有讓張靜雅懷孕,我所謂的岳父岳母才同意將大筆資金轉入儲氏,若不是我委曲求全,假裝風輕云淡,否則我哪來的機會聯合公司元老將這些資金變成我名下股份?我用了兩年時間,坐上了董事長的位置,讓我父親無奈卸權,若我不能坐到最高的位置,我永遠要忍氣吞聲,那么,我又憑什么來得到你?”
我感覺“轟”的一聲,腦袋好似要炸開,我是有多愚蠢,才會忽略掉少凡當初的心情。和他比起來,我從前做過什么,無知幼稚和任性,只會因為他要每晚回去做個好好先生而無理取鬧。那時的我啊,就好似怨婦,每日抱怨上蒼對我不公,我是多痛恨他啊,犧牲我去成全他的家族婚姻。我和父母決裂,傷心欲絕的時候對他是多么殘忍,整整一個星期沒有理他,把自己關在房間不吃不喝,逼著他回去和張靜雅離婚。我總以為我是世界上最可憐最委屈的人,卻絲毫沒有想到他其實是在為我們的將來隱忍。有多少個夜晚,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樣,躺在床上,默默地對自己說“再忍忍,再等等,就能雨過天晴了”。他十四歲就跟著父親接觸家族生意,大學畢業便進儲氏幫手。我賭氣跑去儲氏大鬧,讓他先前所有的努力功虧一簣,掀起軒然大波,張氏聯合股東討伐他的時候,我卻還有一絲得意與解氣。他氣急說了狠話質問我罵我的時候,我還覺得他只在乎他十幾年營造的商界形象和合作生意,殊不知他其實是著急我們真正能在一起的日子又要等未知的明天。
“少凡,原諒我當初的任性。”我不知除了抱歉,還有什么能說。
“我從來就不曾怪過你。”他伸出手,抱著我,寵溺的說:“我盼了幾百個日夜,忍了幾百個日夜,我現在無所畏懼,只要你。”
“不!”我推開他,“你,還有聞子。”
他嗤之以鼻:“我如今沒有徹底拔掉張氏的根,張靜雅手段狠辣,若不找個替代,在我不注意時,她便會對你動手。至少現在,她還認為聞梓琪是我的新歡。”
我終于明白他為何要接近聞子,終于理解他為何要護著她又不肯放棄我。原來,我們都是他盤算好的一顆棋子,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等時機成熟,他只需一揮手,便能得到所有。至于張靜雅,至于聞子,至于楊曜,至于我,一切皆在他的掌控。
“少凡,你陌生的讓我恐懼,為何你會變成這樣?攻于心計,城府極深。”
“你錯了,親愛的,我本如此,只是你未看清。”他不再給我說話的機會,把我擁入懷中,呢喃著,“但對你,我心依舊純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