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里就是北海道最大的天然滑雪場了嗎？”

“是呀，沫沫，這些白雪皚皚的山峰可都是貨真價實；真真正正，道道地地的雪山···可是你在那些小型滑雪場看到的人造雪是沒有辦法相比的，再加上這幾座山峰非常陡峭，地形我們又不是很熟悉···待會兒記得要小心些哦！”

看見好姐妹臉上的興奮之色，處事素來謹慎的程芊芊一如既往地開口提醒。

“好啦好啦···芊芊，我雖然是第一次在這里滑雪，可到底我還是苦練了好幾年技術和經驗的，可不比那些初出茅廬的菜鳥。我會按照我們事先商量好的路線來滑，你就放心吧！別總像個老婆婆一樣碎碎念。”

秦小沫手拿雪橇棍，站在準備出發的山峰邊緣，回頭笑著對她說。

“你知道要小心就好了，你以為我愿意整天像個老婆子一樣嘮嘮叨叨的嗎？還不是讓你那個愛妹成狂的變態老哥給逼的？上飛機來日本以前，他可是狠狠地揪著本小姐我的衣領，再三的告誡我，要好好照顧你，不能有任何差池···諸如此類云云。看那個架勢，你若是在日本旅游期間有個什么閃失，你那個當空手道教練的老哥可會讓我吃不了兜著走啊！”

一提及秦小沫那個疼妹妹疼得令人感到發指地步的大哥，程芊芊就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安啦···我老哥雖然外表看上去是挺野蠻的，其實啊··他還是有他溫和的一面的啦!”

秦小沫說；“要是是你和他再接觸得多一點，你就會發現他其實真的不是個蠻不講理的人的啦。”

“哼，他是你哥，你是他妹妹。你們是一家人，你當然是幫著他說話。”程芊芊撅起嘴，嗔道；“說到底，我不過是個外人罷了。”

“我先出發了，前方可是有七座雪峰在等著本小姐征服呢，可不要等我到終點老半天了，你都還沒抵達哦！”

知道她不過是在隨口抱怨，秦小沫沒有往心里去；笑了一笑，就展開姿勢徑直按照預先商量好的路線奔往自己的第一站目標去了。

“你與其擔心我，還不如多擔心擔心自己吧！你選的那一條路線可比我的路線要長得多呢，而且中間還有三座相連又地形復雜的大雪峰，說不定呀，我一路一帆風順地滑到了終點，你還在半路上呢！”

“是嗎？”

長眉微挑，秦小沫開玩笑道；“如果我和你，誰遲到了，就是小狗，罰她得在眾目睽睽之下，裝小狗叫三聲如何？”

“沒問題！”程芊芊自信地一口答應下來；“不過···到時候要是有人輸了，耍賴怎么辦？”

“如果我耍賴了，你就罰我把最最心愛的穿越小說通通燒掉。”

“你舍得么？你一向可是都把那些書當成命根子的啊！”

程芊芊問；同是小說迷，當然對秦小沫寶貝那些書的心情能感同身受。

“我當然是舍不得了！不過我對自己的滑雪技術很有信心，最后輸的一定不是我！一定會是你，所以我敢拿我的心肝寶貝們來跟你賭！”

“好···我就等著看你學一只小狗一樣在地上爬的樣子！”程芊芊說罷，雙手握緊雪撬棒用力向前方滑出一大步。

“你放心好了，輸的絕對不會是我！”

眺望遠處被雪霧籠罩的一座座山峰，秦小沫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態大聲宣告。

···

公元2010年香港馬嘉列醫院

“沫沫，出發以前···你不是說你不會輸的嗎？可是當我抵達我們約好的終點的時候，你還沒有到達。知道嗎？按照約定你已經輸了。現在你睡在病床上，任我們怎么叫喚你，你也不理會我們，假裝沒聽見。我知道你一定是因為你知道自己已經輸了，怕我逼你學小狗叫；所以你才裝沒聽見的···”

自出事以前的回憶里回神，程芊芊注視著睡在加護病床上渾身插滿了各種醫療器械管子的好姐妹，抹了抹眼邊的淚水，輕柔地說著；“我知道···其實你還是醒著的，你只不過是想耍賴，不想向我認輸罷了，對不對，沫沫···”

“程芊芊，沫沫都被你害成這個模樣了；你還敢來？”

“秦大哥···”

見了自從寶貝妹妹出事以后，就不曾給過什么好臉色給她看的秦之良，程芊芊連忙內疚地低下頭;“今天沫沫的氣色好像不錯，所以我才和她說多了幾句話···我知道你在這兒看見我，讓你心情不好，你別生氣，我···我這就走···，這··這是我為沫沫煲的生魚湯··”

從她手上接過保溫瓶；秦之良雙眉緊皺地打量過她：“程芊芊，你把沫沫害了還不夠，連自己也不放過嗎？來醫院探望我妹妹也不知道先收拾收拾自己的儀容···看看你現在這副雙眼紅腫，臉色蒼白，衣衫不整的樣子，等會兒從這間病房里走出去，要是碰上了那些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說不定他們以為我把你怎么樣了呢···，”

“因為···因為······我昨晚一個晚上都沒有睡···，今天早上，呃今天早上又趕著來醫院···所···所···所以才會···才會···”

沒有料到他會對自己說些語帶關心的話；程芊芊愕然地解釋，眼里閃過一抹慌亂。

“你不要以為我是在關心你，我只是不想你用這副憔悴落魄的模樣從我妹妹的病房走出去，欺騙別人的同情罷了！”

不想程芊芊多作誤會，秦之良語氣不是很自然地說道。

“秦大哥，看了沫沫現在的樣子，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如果可以，我寧愿現在無知無覺地睡在床上的人是我，而不是沫沫···我知道你現在還在生我的氣，我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了；改天我會再來看望沫沫。”

把話說完，程芊芊邁步向門外走去。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一點一點消逝，秦之良收回自己的視線轉頭對仍然昏睡在病床上的妹妹嘆息：“其實，我根本不想怨恨任何人。但是，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沫沫···你快點醒過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