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桑暖玉慢悠悠的睜開雙眼，平時吃得太差加上剛才在水里泡過臉色很是蒼白，一雙眼睫上因為沾了晶瑩的水珠，更顯得楚楚可人。

桑明啟默默看了她一眼，想著她從小都是孤身一人躲在那座園里生活，她這樣堅強的女兒，母親又是怎樣的？心中竟生起一絲不忍，便說道，“夫人，將兩個女兒一并帶到翠玉軒去換衣衫吧，也省得太醫來了兩處跑。”

冷氏一愣，侯爺今日是怎么啦？怎么總是幫著那個小妮子？那么將她的女兒又置于何地？有心想發火，看著太子上官瑜一直表情淡淡看著她娘倆，便強壓著怒火點了點頭。

桑暖玉扶著春香的手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抹了一把臉的水看著桑明啟淡淡說道，“父親，夫人如今是侯夫人，女兒卻只是賤人生的庶女，身份低賤，哪有資格去夫人的院子？敢問父親一句，女兒是庶女嗎？衛國夫人生的女兒是庶女嗎？大兆朝有這樣的法典規定么？女兒對皇上十四年前頒發的圣旨聽不懂，可否請父親給女兒解釋一二？或是請父親將那圣旨取出給女兒一觀？”

上官瑜也看向桑暖玉，明明很柔弱的女子，骨子里卻是透著一股倔強，遂淺淺笑道，“四小姐，皇上的圣旨，意思再是明確不過，國公夫人的女兒，自然是嫡女了。”

桑明啟又看了一眼桑暖玉，心頭可是猛的一顫。

這副樣子，這樣的雙眼，怎么那么熟悉呢？可是為何又想不起還有誰曾這樣的出現在他面前呢？

他很想想起來，可是一想到有個人要想起，卻又不知道如何想起是什么模樣而內心堵得慌。

“暖玉，你為何這樣說？這是……這是……你怎么可能是庶女呢？太子說的對，你母親是國公夫人，你是真正的嫡女。”桑明啟眉頭一皺吱唔著說道，太子剛才已說了一番話，他只好順著肯定了。

桑明啟其實不想說出來，因為事后冷氏又會撒潑，并且，他對他的前一位妻子，皇上親封的比他的身份還尊貴的衛國夫人——半絲兒印像也沒有。

再說了，她已去世九年時間，他已完全想不起她長什么樣子，甚至高矮胖瘦說過什么話做過什么事也全無了印象。

還有她生的這個女兒，從來都不肯跟他多說一句話，見了面也是低低走開，今日怎么糾纏著說上這許多的話來？言語還是如此犀利？面前這位一像不怎么注意的小女兒看在眼中更覺得陌生了。

果然，一直被桑紅玉拉著不讓說話的冷氏，此時再也忍不住了，一聽這話就跳了起來，豎眉冷眼指著桑明啟道，“老爺，那妾身生的四個孩子呢？他們又是什么身份？是庶出的嗎？”

“你給我住口！”桑明啟這回真的怒了，手指顫顫的指著冷氏。太子在這里，這婦人怎么沒有腦子？

桑紅玉警覺地看著她父親，她絕對不能是庶女。她要是庶女，那以后還怎么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