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撥開人群,大步流星向珊珊走去,我和她之間,就那么四個車道寬度的距離,踏過去,事情就水落石出了,什么謎題,都將解開。
可是,命運似乎并不決定放過我。在看到珊珊后,我的整個世界里,只有我和她,但是,這是在大學的校門口,現(xiàn)在是校車發(fā)出,送兼職教授回家的時間,當我大踏步跨過一個車道寬距離的時候,校車順著七號門呼嘯著就下來了。
“車,程弟,小心車。”老板娘尖叫著提醒我。
我聽見了陸地頭等艙喇叭巨大的轟鳴聲,我的眼前一黑,這一下如果撞個正著的話,不死,也得落一個殘疾。
值得慶幸的是,鐵板魷魚炒飯攤位等著買飯的隊伍中,站著一個伸手敏捷且力氣不小的女生,她探出身子,沖到我背后側面,卯足全身力氣,拽著我的衣領,硬生生把我向后一拖。不小的慣性,讓我站立不穩(wěn),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地上,長年累月的,都被做學生生意的攤販們的油污染了個通透,我的屁股著地的時候,向后滑了一下,并不覺得疼。
我掙扎著站了起來,一輛、兩輛、三輛……“操你媽,哪那么多車?”我失去了保持了多年的溫文爾雅,大聲罵了起來。
不過,校車長隊里的司機是聽不見的,他們依然我行我素,用滾滾車流劃開一道銀河,這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那時,有可能是珊珊最脆弱的時候,如果不是這個車隊,當我奔到珊珊面前,一把把她攬入我的懷中,她可能會告訴我改變我和她關系的那個夜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人世間最可悲的就是,如果兩個字表達了一個殘酷的現(xiàn)實,假設不成立,事實已發(fā)生。
車隊駛過后,路對面的人群中,已經不見了珊珊的蹤影。
我抖抖索索的掏出手機,撥打設置好的快捷播出鍵,手機那頭,一直在響,卻沒有人接。
不,我一定要再見珊珊一面,我沖到了路中央,一個身體帶著巨大的慣性,把我撞出兩米開外,我手腳并用,爬起來準備往七號門跑去。
“你TMD眼睛瞎了嗎?”
撞翻我的是個小伙子,他穿著輪滑鞋出來的。當然,他也倒地了,他爬起來的時候,臉上、手上都有些許擦傷,小石子兒劃出了一道道細小的血痕。看見我這個罪魁禍首起身就要跑,是個人都得惱火,小伙子伸手非常敏捷,一把抓住了我。
“操,快給老子賠禮,陪老子去看醫(yī)生。”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我現(xiàn)在沒有什么心思和他糾纏,我急匆匆掏出錢包,從里面抽出五百塊錢,“這應該夠你看病的了吧,對不起,我有急事兒。”
“你這什么態(tài)度,老子不吃你這一套,老子要聽你誠心誠意地說,對不起,要不,我找人弄死你。”
我不知道現(xiàn)在的孩子怎么這個樣子,干什么那么囂張,真的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嗎?屁大點人,總是“老子”、“老子”不離口,你還真把自己當回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