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還是留了下來，真的留了下來，這連他們自己都有些難以相。只是高掌柜扇在白遠臉上的巴掌之后卻又是突如其來的變臉，這讓白遠有些難以接受。但是總算他倆都留了下來，這就已經足夠了，所以這事他就再也沒有提過了。

倉促，但是又恰到好處的起了一個開始。

待在這樣的地方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但是沒有地方能夠收留他們，居無定所的日子過得久了也是會恐懼的。如果有更好的地方，白遠早走了，也不會一直呆在這兒了。只要能有一地安身便是好的，他們現在知道的只有這些，在這里雖然累些，但不用和以前一樣，整日在大街上露宿，溫飽不定。白遠負責端茶送飯，蘇晉則打掃店門，擦桌子擺凳子這些不用教蘇晉干得還很利索。到晚上關店門的時候兩人一起收拾。這么一來，兩人相互之間有了照應各自干起活來也很賣力。

阿福本來就不甚喜歡白遠，雖然說自己喜歡偷懶，白遠雖小，但干活勤快，正合他意，自己正好閑著，把活兒都順到了白遠身上。但是總歸老板還是看得出來，而今來了一個小乞丐，竟把自己辭掉了，難道自己連個乞丐都不如，越想越是氣憤，但也不能賴著不走。臨走罵了句喪，竟被高掌柜拿掃帚趕了出來，一大早連自己那些東西都不要了，直接喝悶酒去了。

阿福就在蘇晉留下來的第二天就結算工錢被辭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和白遠差不多年紀的的蘇晉。除卻身上原本臟兮兮的衣服，臉目再打理一番，蘇晉便完全不似之前了，倒也還清秀水靈。臉色也好了很多，年紀尚小，所以還是一副稚嫩的樣子。不過臉色還是有些蠟黃，想是在外游蕩很久了，還需些時日方能恢復，白遠剛開始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因為在店里干活高掌柜不得不給蘇晉換一身干凈衣裳。不管怎么樣，做生意的臉面都很重要。店里只有伙計穿的麻布衣，將袖子褲腳卷了起來，腰上纏了根繩子就直接套在了蘇晉身上。這樣一來蘇晉和白遠就完全一樣了。蘇晉一個小女孩，豎起了頭發，穿上寬大的麻布衣和個小男孩一模一樣，不細細看竟還真看不出是個小女孩。

可惜，好景總是不長的，而這個好景只有短短的幾天而已。

白遠以為這樣的日子能夠持久，雖累，但他是不怕苦的。

游蕩，那才是他怕的。

那是他一開始的樣子。

不知道催人的到底是饑寒？

還是什么？

還好有白遠照顧，即便蘇晉有諸多不會的東西都還應付得過去。蘇晉學東西也很快，手很是靈巧，一兩天下來便立馬適應了。但是因為身體還不是很好，白遠干的很多。這些說與掌柜的聽，他哪里會聽，只是找諸多借口推過去。不干活是沒有飯吃的，這點白遠體會最深。為了一口飽飯，蘇晉還是得跟著干活，不過白遠偷偷地幫著她也做了不少。

因為少了阿福，所以自己的活兒就明顯多了不少。不過他倒是不覺得什么，身邊多了認識的人，而且是相仿的人，突然間就不甚覺得累了，這小小的飯店也突然之間加深了幾分親近，第一次開始有了點是居所的感覺。

是夜。

燈火已暗。

人們都已安然入睡，這酒樓門前閃過一個黑影，先是在這酒樓面前站了一會兒，后來幾步便閃到了側邊的陰影里，然后從旁側的一處不易察覺的縫隙里錯了進去。這里的小縫他早已經和高掌柜說過了，但是掌柜的一直沒管，他就給用木板封起來了，時間一久，漸漸的就給忘了。現在他倒是很慶幸這里還是沒有堵起來，這木板是他自己親手封上去的，現在要拆也很簡單。進到了酒樓的后院里。那里有直通向酒樓的大門，平時都是上鎖的，但是一把鎖要想鎖住一棟樓也是不容易的。

窗戶里掠過黑影，站定的時候他已經身在酒樓的廳堂中央了。一樓靠門的地方是柜臺，平日掌柜的便是整日在這柜臺之后盤算他的錢、招呼著進門的客人。廳堂中只是擺著十五六個桌子，二樓比一樓要多一些，平常也坐不了這么多人。柜臺對面的地方有樓梯，樓梯向上通向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