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玲取下脖子上的掛墜,那是一個有著七種顏色的貝殼,貝殼的底部穿了一個孔,一條精致的鉑金從中穿過。看著這串掛墜,蘇婉玲一陣傷感。
這個代表幸福的七彩貝殼是李麗梅送給白綠紫當生日禮物的,白綠紫征得李麗梅的同意后當場就轉贈給蘇婉玲。蘇婉玲原本戴著的傳家玉佩在送白綠紫的骨灰返回海南的時候,連同白綠紫的那塊一起掛在了蘇伯恩的書房里,而這個代表幸福的七彩貝殼,經過一番改裝后就一直戴著蘇婉玲的脖子上。
同樣的貝殼有三個,李麗梅和白季梅一人一個,不過她們的沒有這么奢華,蘇婉玲吊著貝殼的是鉑金,李麗梅和白季梅吊的則是普通的紅繩,不是她們沒有經濟去更換,只是她們不想破壞曾經的感覺。要不是蘇婉玲那條紅繩粘到了白綠紫的血,怎么也洗不干凈,她也是不會換的。
蘇婉玲看著坐在旁邊的金無垠,發現金無垠只是呆呆的看著靈堂上的照片,雖然沒有看到金無垠流淚,但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讓人感到一股很濃烈的憂傷。
蘇婉玲又看向金無垠旁邊的水云龍和李麗梅,發現他們的表情跟金無垠一模一樣,也是呆呆的看著靈堂上的照片,唯一不同的是,金無垠是筆直的坐著,而水云龍和李麗梅則是相互依偎著。
木那和白季梅坐在靈堂的旁邊,他們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火盆,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那個火盆而已,連家屬答禮都忘了,不過沒有人去計較這些,死的人是木白,是木那和白季梅的兒子,每個人都很理解這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
這個靈堂恐怕是世界上最安靜的靈堂了,沒有任何哭聲,有的只是沉默和司儀機械化的程式流程。
來祭拜木白的人并不多,但靈堂還是擺了三天,在遺體告別的時候,白季梅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這一哭就把眾人的眼淚都勾了下來。雖然遺體美容師把木白的遺體畫的很完美,但額頭上那個槍眼是那么的明顯,化妝師根本就無法讓那個傷口愈合。
看著木白額頭上的槍眼,眾人想起了木白大腿上的傷口,忍不住又是一陣心酸,流下淚的同時又在咒罵著殺手,這得多BT的人才能做出的事?
木那也算是一條硬漢了,愣是沒有掉一滴眼淚,他對著火葬場的工作人員揮了揮手,然后抱著白季梅看著木白的靈柩慢慢的被推入焚化坑。
當大火熊熊燃燒的時候,白季梅分明感覺到了木那的顫抖,木那并不是不傷心,而是傷心的已經忘記了哭泣,他得忍受多大的痛苦?白季梅下意識的反抱著木那,緊緊盯著燃燒的熊熊烈火,看著它把木白在這個世界的唯一憑證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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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色的跑車飛快的在馬路上穿行著,慢慢的遠離城市,慢慢的開到一條僻靜的公路上。這是去度假村的路,平常時候是沒有人經過的,只有在天氣最熱的七八月份才會有車陸陸續續的經過,去度假村避暑。
蘇婉玲帶著惆悵的心情慢慢的走在這條僻靜的公路上,她都有點覺得自己就是那傳說中的天煞孤星了,第一次來閩南,白綠紫就發生意外,離開了人世,時隔多年后,再次來閩南,以為自己可以忘掉曾經的傷痛,沒想到等待自己的卻是更加痛苦的事,白綠紫昔日的好友接二連三的發生意外,就連那些晚輩也不能幸免。
蘇婉玲已經做好打算了,先去度假村冷靜一段時間,然后收拾行李回海南,她再也不想來這個傷心地了,因為她實在無法承受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的痛苦。
一個絕望的人擁有的只是本能而已,沉浸在悲傷中的蘇婉玲早已經萬念俱灰,說她是行尸走肉也不過分,她就這么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山頂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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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色跑車在一個拐彎處非常華麗的來了個漂移,然后以比原來更快的速度沖了出去,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事,車子撞到了一個人,打著旋兒滑行了十幾米,然后撞到了山壁,停了下來,幸好車子變形的不是很嚴重,里面的人都沒什么事。
車子上下來一男一女兩個人,男人差不多四十歲,粗布麻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女的不過二十來歲,一席灰白色套裝,看樣子很興奮。
男人跑到被撞的人身邊,輕輕的將那個人翻過來,這一翻他嚇了一大跳,大叫道:“婷云,快叫救護車。”說著輕輕的把被撞的人扶著坐起來,關切的問:“小玲,小玲,你振作點。”
沒錯,被撞的人正是蘇婉玲,而肇事者正是金無垠和風婷云。蘇婉玲睜開眼,見是金無垠,便笑了下,然后就失去知覺了。
金無垠趕忙將蘇婉玲抱起,往車子的方向跑去,在這里等救護車無疑是很不明智的,金無垠只希望車子還可以行駛,這樣就能很快趕到醫院了。
風婷云站在原地等著金無垠跑過來,不過她并沒有給金無垠開車門,而是掏出一把手槍對著金無垠,冷冷的說:“金叔叔,這么著急是要去哪兒?”
見風婷云拿槍指著自己,金無垠第一反應就是小孩子怎么這么愛胡鬧,于是開口就是一頓嘶吼:“別傻站著了,你闖禍了知道嗎?你撞的人是你蘇阿姨。”
風婷云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過她的笑聲不過兩秒鐘便停了下來,她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金無垠,說:“知道我為什么要堅持開車嗎?告訴你吧,我就是為了狠狠的撞蘇婉玲一下,阿姨?哈哈,那不過是你們強加給我的思想,我可從來沒有承認她是我阿姨,順便告訴你,除了我爸,所有人都是我殺的,不過你放心,你很快就會下去見他們了,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放心,木那和水云龍他們也很快就會下去陪你了,我先預祝你們在九泉之下跟白綠紫好好團聚吧,哈哈哈哈。”
“怪不得我們森嚴戒備的時候那個兇手就消聲覓跡了,原來你就是兇手。”金無垠很平淡的說:“木白是故意讓你打死的吧,憑你和一把破槍是根本殺不了他的。”
風婷云臉上露出了些許不可思議的神色,不過她仍不動聲色的說:“你不要太高看了木白,不用懷疑,等下你就會知道了。”
蘇婉玲的身體忽然掉落在地上,蘇婉玲悶哼一聲,抽搐了下就不再動彈了,鮮血從她的嘴里和鼻子里噴涌而出,就連耳朵和眼睛都有血水流出,看樣子是斷氣了。
金無垠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剛才他忽然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丁點力氣,所以才會讓蘇婉玲的身體掉到地上,現在他就坐在離蘇婉玲不到半米的距離,可是他卻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金無垠看著風婷云,有氣無力的說:“你,你,你竟然暗算我。”
“哈哈哈哈。”風婷云狂笑了起來,她看著努力掙扎卻無濟于事的金無垠,冷冷的說:“暗算你又怎樣?我還要殺了你,讓你去和你的好朋友們團聚,你說我是不是功德無量呢?”
金無垠瞪著風婷云,他現在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估計風婷云早被金無垠五馬分尸了。
風婷云邪笑著說:“看在你對我還不錯的份上,我給你個痛快吧,再見了我可愛的金叔叔,哦不,是再也不見了。”
風婷云說完對著金無垠的心臟就是一槍,開完槍后她就鉆進車里,把所有關于她的痕跡擦拭的干干凈凈,然后才慢條斯理的離開了。
金無垠并沒有當場死亡,他眼睜睜的看著風婷云處理現場,然后揚長而去,咽下一口上涌的鮮血后就不甘的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