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美麗的女孩子
她的名字叫水紫
她頭發(fā)長長的很有意思
說起話來還有點口吃
愛上她在今生今世
以為幸福不會停止
誰知老天讓一切喪失
所有美好在瞬間飛逝
大海的洶涌澎湃已不在
我用眼淚來抵擋嚴(yán)寒
站在彼岸卻看不到未來
黑夜里我放聲呼喊
水紫
多么美麗的名字
水紫
占據(jù)我心中所有位置
水紫
再看不到你的影子
水紫
解不掉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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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白邊唱邊拿著刀子在自己的左手掌心劃著,掌心中水紫寫的那個“忍”字還殘留著干涸的血跡,木白就順著這些血跡用刀子拼命的劃著,似乎他很痛,所以唱歌的時候像是鬼哭狼嚎一般,真的讓人無法恭維。
天空飄起了蒙蒙細雨,灑在人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沉重。雨水越積越多,夾雜著血水把木白周遭的地方都染紅了,由于失血過多,木白的臉色顯得很蒼白,像大病了一場的病人一般。
木白似乎忘記了一切,呆呆的看著左手掌心,那已經(jīng)被刀子劃的血肉模糊的掌心中,依稀可見那個沉痛的“忍”字。木白目光變得柔和了起來,喃喃自語道:“阿紫,阿紫,我會記住的,我會記住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阿紫。”
“是個男人就痛快的去面對你應(yīng)該面對的一切,躲在這里哭哭啼啼、鬼哭狼嚎的算什么?你以為你這樣就可以改變一切嗎?”
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這個聲音木白聽了十幾年了,也恨了十幾年了,來人正是木那,木白的父親。木白沒有回頭,只是冷冷的說道:“你來干什么?你又怎么能理解我的心情?”
“你很痛苦嗎?你有什么資格痛苦?”木那吼道:“你他媽就是個孬種,你痛苦?你的痛苦比得上你水叔叔和李阿姨嗎?”
“是,我是孬種,我就是個孬種。”木白泣不成聲:“痛苦?什么叫痛苦?你眼睜睜的看著你心愛的人死在你面前,而你卻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看著她的生命力在慢慢的消失,只能看著她在你面前痛苦的閉上雙眼,這種感覺你能明白嗎?”
“就你一個人痛苦嗎?對,我承認(rèn)我無法明白你所說的那種痛,但你失去了一個好妹妹,失去了一個心愛的人,可你有沒想過?我們呢?我們失去了一個晚輩,你水叔叔和李阿姨失去的是唯一的一個女兒,你又怎能明白那種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
木白沉默了,他無法反駁木那的話,木那說的沒錯,傷心的遠不止他一個人。木那看著木白,輕聲說道:“你愛阿紫,我也愛阿紫,我們大家誰不愛阿紫?沒有人能夠說他的痛苦比別人多,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樣的。大家都很傷心,但都不敢表現(xiàn)出來,他們都希望別人可以想開一點,可你呢?你在干什么?一個人躲在這里不知所謂,你還要別人來安慰你嗎?你是年輕人,你更應(yīng)該振作一點,你的叔叔阿姨們更需要你的安慰,失去一個阿紫已經(jīng)夠了,他們不想再失去一個木白,你明白嗎?我一直希望你超越你白叔叔,但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你以為你在某些領(lǐng)域比他優(yōu)秀你就超越他了嗎?你為什么總是不懂得反省自己?超越白綠紫,你不配,你太自私了,你根本就不配擁有阿紫的愛,阿紫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又為她做過什么?”
木那說著就走開了,木白轉(zhuǎn)過身,看著木那漸行漸遠的背影,慢慢的跪了下去,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第一次被罰跪在“思過房”里,半夜睡著了,是那一雙寬厚的雙手輕輕抱起自己,把自己安放在溫暖的被窩里;第一看到父親笑,是因為自己把風(fēng)沙明送的那輛車轉(zhuǎn)贈給風(fēng)婷云;第一次跟自己說這么多話,是在這么一個讓人無比心痛的時候,為的就是要罵醒自己。
太多關(guān)于父親的第一次,就像走馬燈似的在腦海里飛快閃過,木那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木白心中的恨意也在片刻間消融了。木白站了起來,他知道要做什么,該做什么,他知道自己該放下心中那份優(yōu)越感,放下所謂的尊嚴(yán),去做他真正想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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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木白來了很多次了,每次來都是掛著如春風(fēng)般的笑容,但今天沒有,他帶著還未風(fēng)干的淚眼,步履蹣跚的走進那扇熟悉的大門。大堂正中擺著靈堂,靈堂上擺放著一張大照片,還是那張俊美的臉,還是那個充滿溫暖的微笑,只是那個照片上人再也無法開口笑了。
大堂四周的椅子上坐滿了人,他們?nèi)佳蹘n傷的看著靈堂上的那張照片,看的那么仔細,看的那么認(rèn)真,恨不得把那個絕世的容顏永遠都印在自己的腦海里。
木白先上了香,但他并沒有行禮,而是直接來到水云龍和李麗梅面前,雙膝一彎,直挺挺的跪在他們面前,哭道:“叔叔,阿姨,我對不起你們,我沒有照顧好阿紫,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們啊。”
水云龍和李麗梅趕忙把木白拉起來,事情的經(jīng)過他們早就知道了,別說不是木白的錯,就算是木白的錯他們也不會太過責(zé)怪,因為他們同樣像愛著水紫一樣的愛著木白。
李麗梅忍不住又落下淚來,水云龍深呼吸一下,說:“小白,你的心情我們能理解,發(fā)生這樣的事我們也很難過,但這并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這樣。”
“不,是我的錯,如果我堅持不讓導(dǎo)演改戲,也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了,都怪我啊,我沒有照顧好阿紫,都是我的錯。”
木白說著說著就暈了過去,水云龍手疾眼快,趕忙把他抱住,要不是雙手一直在拉著他,還真不能在第一時間把他抱住。李麗梅嚇了一跳,這時她才看見木白左手掌心的傷痕,血肉模糊的,如果處理不好,恐怕這只手就廢了。再看木白那蒼白的臉,她似乎猜到了些什么,一時間五味陳雜,竟然又掉下淚來。
木白在醫(yī)院躺了五天,在他被送進醫(yī)院的第二天水紫就被送去火葬場火化了,可憐的木白連看水紫最后一眼的機會也錯失了,于是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跑道水紫墳前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