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像是蝕骨的毒，一點點地蔓延，誰也不敢開口講話，那是他們的不可承受之重啊，生死一命的兄弟啊，月離更是煞白了一張小臉，整個人搖搖欲墜，她不敢相信那個沉默而略顯笨拙的男子，那個只會對她露出溫柔笑意的男子，那個將她一手拉出生死之地的男子，會……背叛？

“是秦國連同齊國設伏，墨魂背叛……公子、祈影……他們……咳……”沙啞又虛弱的聲音固執地穿透生死，像是要燃盡最后一點力氣。“洌。”眾人上前一步，萬卜世飛快地扶住掙扎起來的洌，用銀針扎住他幾個穴道。洌的眼神有些虛空，朦朦朧朧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可是那樣的眼神里卻似乎燃燒著他的生命之火，灼燙地嚇人：“公子……公子，臨死前……已經猜出……公主是落到秦國的手里……他讓我……讓我活著回來報信……”男子的聲音已經嘶啞得不成樣子，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用盡力氣在撕扯喉嚨一般，“要小心……要小心……咳咳……”

他掙扎著想要說什么，可是血突然狂涌而出，湮沒了他所有的聲音，洌突然發出“赫赫”的聲音，英挺的眉眼驀然睜大，雙手一瞬間地僵硬，眼中的火焰猛地躥得老高，又一瞬間熄滅……萬卜世飛快地出手，銀針疾風暴雨一般，可是……洌的雙手還是那樣無力地垂下……那樣無力……那樣不甘……

他知道自己的意識正在消失，死亡阻斷了他最后的話，在生死之間突然明白的一件事……落崖之后的那件事……是他啊，一定是他，可是，說不出來了……再也說不出來了……公主，洌不能再守護你了……公主……

英挺俊朗的男子靜靜地躺在那里，留下了沒有說出那句話，留下了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命運多像是一出戲，生是那樣短，死卻如此長；快樂那樣短，痛苦如此長；絢爛那樣短，落寞如此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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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黑子落，一身簡單黑袍的男人微微勾起嘴角：“很恨吧，那樣才好，只有恨才是這世上真正的利器。我可等著，沒有了蕭離音，還有沒有人能勘破……這死局！”輕煙似的影子又一次無聲消失，男人笑笑，左手捻子，落下，赫然是一顆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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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設伏之事已經走漏，晉國將公主失蹤的矛頭指向我們。”天鷹依舊言簡意賅，云墨天驀然皺眉，出事還不到半個月，消息竟走漏的這么快？還有蕭離音的事，晉國又是如何得知？難道真的只是那個漏掉的棋子？巧合嗎？呵，巧合從來都是人為的。他冷笑著勾起唇角：“左無言呢？還沒回來？”天鷹垂眸：“已經在大廳，左公子說，有要事稟報。”“要事？”云墨天頗有些詫異地扣著桌面，左無言可不像是會用這種語氣說話的人，更不會乖乖等著讓人通報，有些蹊蹺，“讓他進來。”“是。”

左無言走進來，整個人說不出地沉默，血色的衣袍似乎也不似先前那般囂張肆意，云墨天微冷道：“還知道回來？”左無言忽得猛然單膝跪地，那一聲在寂靜的屋子好像炸雷一般，云墨天英挺的眉高高挑起，顯然很是意外，左無言和他其實更像是朋友，當年若是沒有左無言，也不會有今天的云墨天，所以十五年來，左無言從來沒有也不需要向他行禮，可是今天……

“殿下，臣有事稟報。”左無言邪肆的眉眼在金色的光影里有些說不出的沉涼意味，云墨天緊緊地盯著那個一反常態的人，“臣”？這是左無言的態度嗎？他知道，今天，也許真的有什么要被揭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