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塵遮蔽了光芒,一場爭戰毫無預兆的來臨,宿舍散落的被單上面有猩紅的血色。舒彤的衣服上都是星星點點的血跡,有她自己的,也有她遠方前男友的周文杰的。
周文杰找到我的時候,我的嘴張大直至O型。這不是舒彤桌上的照片里那個摟著她甜蜜傻笑的男生嗎?
“你不是在H市嗎?怎么來這里了?”我瞪大眼睛望著眼前這個一米八四,卻瘦削到及至的周文杰,的確比照片里瘦了許多。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估計也就是這樣的境界了。
“我來找舒彤的,可是找了半天,也沒見到她”。周文杰眼里布滿了血絲,憔悴和疲憊寫滿了整張臉。
周文杰是為了舒彤來的,因為舒彤寫了一封分手信給他,原因寥寥幾筆帶過,無非是性格不合之類。長達五年的感情,周文杰無法接受這么輕易的了斷。抱著一絲希望,揣了個數碼相機,帶了點錢,坐了26個小時的火車來到了這里。
舒彤,三系的一大美女。眾多男人追星捧月的對象。而她卻偏偏挑了個上不得臺面的,成績最差,打架最狠,以罵名享譽全校的王弛,只因他是某高官的兒子,于是大多劣跡都被抹去了。在和王弛開始了一段時間以后,舒彤毅然決然要和周文杰分手。
記得上次看到舒彤的時候,天空飄著小雨,她在我前面不遠處頂著一把小紅傘一反常態的雀躍著,我印象里的舒彤是文靜而內斂的,不是那種輕易表露情感的人。仔細一看,原來她的旁邊就是王弛,從背影都能覺出兩人的歡喜……
周文杰遞給我一瓶冰紅茶,跑得氣喘吁吁。望著他落寞的臉,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舒彤回宿舍的時候,你一定要告訴她,我來看她了……”他使勁擰著瓶蓋。
“……其實,舒彤現在很少回宿舍了,她……”我不忍再騙他。
“她……住外面了?”瓶蓋擰開了,他一手拿著瓶蓋,一手拿著瓶子,就那樣呆呆的望著我。
“恩,但我不知道她住哪里。對不起。”我握了握他瘦弱的手臂。“坐了那么久火車,先找地方休息一下吧。”
“我沒事,你不用管我……”他神情呆滯,始終握著瓶子望向遠山。
回到宿舍,我始終放心不下周文杰,不知他能否找到舒彤,也不知故事會怎樣發展。
第二日,大清早的,周文杰就發來信息,說他要走了。我拉上嘵嘵,迅速沖下樓,遠遠的就看見周文杰獨自站在梧桐樹下,孑然一身的孤寂。走近了一看,不對勁,整個人鼻清臉腫,衣服破了,褲子壞了,一身的血。這是怎么了?
嘵嘵來不及聽事情的原委,就去買藥膏了。看上去有些嚴重,我立馬發了信息給吳瀟然說明了情況,讓他下來一趟。
原來,昨晚周文杰一整夜都是順著學校外面那條街來回走,只是為了尋覓那個熟悉的身影。皇天不負有心人,果然在一個夜市攤位前找到了坐在一群男生中間吃飯的舒彤。他無法控制沖上去就抱住了舒彤。那時,舒彤正跟王馳,還有一幫王弛的弟兄吃飯。他這一抱,把王弛惹急了。于是,眾人上前將周文杰暴打了一頓。期間舒彤也有阻止過,但是又都喝了酒,哪里勸得了,舒彤俯身抱著周問杰的時候,也不可避免的受了點傷。
看著顫顫巍巍的周文杰,大家的心都糾著疼,吳瀟然下來時帶了一件T恤。周文杰沒有接,藥膏也不肯擦。
最后,只對我們說了一句話:“謝謝你們,但是不要因為這件事情對舒彤有什么看法,我希望她好好的,希望你們善待她……”哽咽著說不下去,我看見他眼里泛著淚光。
我們目送著周文杰遠去,他的背影在視線里逐漸變得渺小,而他說過的話卻始終回蕩在耳旁。
為你彈奏蕭邦的夜曲
紀念我死去的愛情
跟夜風一樣的聲音
心碎的很好聽
手在鍵盤敲鋼琴
我給的思念太小心
你埋葬的地方就有你
為你彈奏蕭邦的夜曲
紀念我死去的愛情
而我為你隱姓埋名
在月光下彈琴
對你心跳的感應
還是如此溫熱親近
懷念你那鮮紅的唇印
——《夜曲》
今夜,宿舍里很安靜,我反復聽這首《夜曲》。
如果我遇見你是一場悲劇,那注定這將是我一個人獨自表演的悲劇。悲劇散場,我將告訴你,這不是一場戰役,哪怕只有我一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