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七星眼眶里已經積存了許多淚水,就是不讓它掉下來,大步走向外面。
兩個侍衛已經手腳麻利的準備好了棍子和長凳,粗魯的把楚七星按在上面。
鬼曜小聲說:“輕一點!”
兩個侍衛一對視,手腕粗細的棍子穩穩的落在楚七星身上。
帝銘稚皺著眉頭,不忍心看。
“王——棄兒!”水鈴從外面路過,剛好看見楚七星被打,忙跪在帝寒銷面前:“王爺!棄兒縱使有錯也不能那樣打啊!王爺!水鈴求你了!”
帝寒銷無動于衷,抿了口茶。
帝霄臨斜眼掃了下一直默默站在門口的侍衛,不說話。
“王爺!奴婢求您了!棄兒她身子弱!禁不住這樣的棍子的!”水鈴都快急哭了,青奕在一旁看著帝霄臨的眼神和帝寒銷的表情,已經摸通了大概,忙把水鈴拉開,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
水鈴詫異,只卻沒辦法再求下去。
“嗯……”楚七星咬著嘴唇,雙手死死的扒住凳子,身上已經是血肉模糊,豆大的淚珠掉在地上,她活了這么大,連楚宏瀾都未曾這樣打過她!
如今,他卻為了一副畫卷,賞她一百五十棍,這筆賬,她記住了!到底是一個卑微的賤婢,不值得他堂堂南銷王口下留情!
鬼曜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把頭別過去。
背上火辣辣的疼,在這稍有些冷的天氣里感覺苦澀的熱,楚七星嘴唇蒼白,連扒凳子的力氣都沒有了,卻硬是沒叫出一聲。
帝寒銷面具下的臉有些皺眉。
“帝寒銷……”楚七星微微張嘴,無助的開口,卻被棍子打在身上的聲音淹沒了去。
眼前一片渾濁,終于,昏了過去。
“棄兒!嗚嗚——”水鈴捂著嘴巴哭。
“停!”帝寒銷開口,“人已經暈了,還剩多少,留著下次再打,拖下去。”
“棄兒!”得到赦免,水鈴忍不住撲上去,卻又不敢碰楚七星,背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衣服料子,血液遍布了整個后背,一百五十棍,那跟亂棍打死有什么區別!
青奕忍不住上前,小心翼翼的抱起楚七星,向西下閣走去。
“閣下看夠了?”人走了,帝霄臨鄙夷的說。
門口的侍衛一笑,抬起頭來,撕開臉上的人皮面具:“南銷王果然是南銷王,心狠啊。”
帝寒銷掃了他一眼:“鬼曜,回頭去請宮里的宋嬤嬤來。”
鬼曜疑惑:“王爺,請宋嬤嬤干嘛?”宋嬤嬤只是皇宮凈房里拍蒼蠅的。
“清理臟物。”帝寒銷說。
少司容的臉色黑了黑,他再孤陋寡聞也該知道這個宋嬤嬤是干什么的了。
“在下只是來看看王爺對在下之前的建議考慮的如何了,王爺不用如此不待見在下吧。”
“你覺得本王應該待見你嗎?”
“……”
帝霄臨笑了笑:“城主每次見寒銷都是驚天動地,真是讓朕大開眼界。”
“皇上不必羨慕,不過以皇上的身份,若是學在下,怕是會落得一個暴君的傳名。”
帝霄臨挑挑眉:“城主口才不錯,不過朕和寒銷還有要事相商,來人,給朕把蒼蠅趕出去。”
“唰!”一順的刀劍指向少司容。
少司容十分無奈:“在下只是來看看結果,既然皇上和王爺如此不歡迎在下,那在下只好下次再來叨擾了。”說完,腳尖一點,離開了王府。
少司容一現身,帝霄臨的疑惑似乎更甚了,但見帝寒銷不打算解釋,便也沒問,只是一臉惋惜的拿起桌上被撕成兩半的畫:“唉……可憐了這幅畫,如此美人,可是未泱廢了兩個時辰畫完的。”
帝寒銷面色無異的走向書案,自始至終連那副畫一眼都沒看過:“皇兄以后不必再為此時來找臣弟了,臣弟不會娶的,歷代南銷王府都只有一個王妃,現在不會變,以后也不會變。”
帝霄臨嘆了口氣:“可是你還沒有子嗣,難道要這南銷王的爵位到此終止嗎?”
“此事還是以后等臣弟找到心儀女子之后再說吧。”帝寒銷道。
帝霄臨只是淡淡收起畫卷,未泱畫的,得收起來:“等你找到心儀女子,怕是司臣都得有孫子了,罷了,朕先走了。”
“恭送皇上。”
帝銘稚跟著出門,忽然停下,從腰間掏出一個小瓶子,放在帝寒銷面前:“請皇叔把這個交給剛才叫棄兒的婢女,就說本太子看上她了。”
鬼曜驚訝。
帝寒銷沒說話,帝銘稚便自行跟上帝霄臨走了。
“王爺。”鬼曜看了看帝寒銷,看要不要把這瓶冰肌露送過去,這可是好東西。
帝寒銷頓了頓,拿起桌上的瓶子,隨手扔出了窗外。
“……”王爺,您好敗家子。
西下閣路上,水鈴一直哭哭啼啼,青奕幾乎是大氣都不敢喘的抱著楚七星。
迎面走來一個粉色身影,顧若妍疑惑的看著青奕懷里的女子:“她是誰?怎么傷成這樣?”
青奕回答:“是府里的婢女,被王爺下令打一百五十棍。”
顧若妍一愣,看了眼昏迷的楚七星,寒銷從不會處罰下人,更不會是一個女子,怎么這次竟下如此重的手?
青奕有些欲言又止:“公主,她是個好女孩。”
顧若妍知道,青奕這話是告訴她懷中的女子沒有做過分的事,完全是寒銷的原因。
“罷了,也是一個苦命的女子,回頭去把府里的太醫叫過去給她看看吧。”
“謝公主。”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東院院子里的血跡已經干涸,看著格外悲涼。帝寒銷批完奏折,疲憊的靠在椅子上,無意掃見門口那片發黑的血跡,想了想,從抽屜里拿出兩個和之前帝銘稚留下來的冰肌露一樣的瓶子,走向西院。
西下閣,楚七星微微動了動,背上一陣刺痛,倒吸一口氣,楚七星忍著痛坐起來,她雖看不見傷,卻也能知道有多重,傷口被處理了,應該是水鈴去找的太醫吧。
身上的中衣已經被換下來了,楚七星忍住痛在背上點了兩個穴位,那些太醫,見她是個下人,都沒好好包扎吧,她都能感覺到背后還在淌血,若是再不止血,恐怕她的癥狀就不止是手腳無力了。
喉嚨有些干渴,以她的人緣,現在叫人人家不扔她幾個臭雞蛋就很好了。
都是她自己作死,好好的肅殺宮主不做,非要來這里做一個小小的婢女。現在好了,傷成這樣,連走都走不了了。忍著疼下床,走到桌子旁,顛顛水壺,幸好,還有水,不然她明日就要成為第一個因為找水而疼死的人了。
水是白開水,而且已經涼了,楚七星用兩手拎起水壺倒得水,據她所知,她的傷一直就沒愈合過,所以也不怕再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