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唯一的郎中為兩人治傷時,發現那女子竟然還懷有身孕,從那么高的地方掉下來,孩子竟然還保住了,真是奇跡。
于是,村民將這個女子奉為帶來好運的人,好多人都喜歡到張大壯家去看那名女子。
秋收季節,村子一片忙碌,男人下地割麥,女人煮飯送飯,到處洋溢著收獲和忙碌的喜悅。
南山邊的小丘上,坐著一名女子,身著藍色粗布麻衣,一頭長發隨意扎在腦后,用一支木簪定住。
三伏天氣,那女子脖子上卻圍著一條厚實的絲巾。
那雙眼睛晶亮有神,望著遠方金黃色的麥田和勞作的人們發呆。
“楚姑娘!楚姑娘!楚——哎呦楚姑娘你在這兒啊,可算是找著你了,你家相公醒來又在鬧脾氣了!你快去看看吧!”張大壯家的小外甥張犁吵吵鬧鬧的跑過來,至少楚七星是這么認為的。
“楚姑娘——”
“走吧。”楚七星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率先超前走去。
張犁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趕緊追上去,這楚姑娘陰晴不定的,還是不要探究的好。
石頭砌的平房里,傳來又一陣鐵碗落地的聲音,楚七星踏步走進去,停在那滿地漆黑的藥汁前。
翠兒尷尬的站在那里,看見楚七星來了,眼睛一亮,抱怨道:“楚姑娘你總算來了,這一壺藥都快被丟光了。”
楚七星撿起地上的碗,之前這種事情時常會發生,摔了人家幾個碗后,楚七星提議干脆用鐵碗好了,禁摔。
“這是第十三次。”淡淡說道,慢慢又倒了一碗藥出來,端著藥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看著他,“你再摔一次,就沒有藥了,然后我就要上山去摘草藥,重新熬。”
床上的人瞪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她,竟有一絲委屈,默默端起那碗藥,右手拿起那勺子,顫抖兩下,掉進碗里,煎出幾滴藥汁在那白色的中衣上,然后抬頭看向楚七星。
楚七星面無表情的拿走那只勺子:“用嘴喝。”
男人皺著眉頭糾結兩下,終究還是忍著厭惡感一口干了那碗藥。
見他喝完了藥,翠兒端著碗和藥壺出去,這男人的脾氣的茅坑里的石頭一樣……
楚七星從衣柜里拿出一間白色上衣丟給他,走到小屋子窗邊的書桌前,拿起書來看。
帝寒銷默默換上干凈的衣服,看著她。
窗外清風徐來,吹動那頭微亂的長發,有一綹落在肩上,姣好的面容輪廓清晰映在地上,眼神淡然,紅唇微泯。
他輕輕挪動雙腿,落在地上,站起來,悄悄走到她身后,把右手放在她面前。
楚七星抬頭看她,皺了皺眉,放下書,按著他的脈絡揉起來。
當初醒來時,他們渾身都是傷,帝寒銷的最重,張大壯說,他的手被激流中的一塊石頭卡住,血液流通不開,郎中說可能以后都會使不上勁,更別提拿劍了。
帝寒銷看著楚七星,她從醒來就是這個樣子,不悲不喜,不哭不笑,好像一個木偶娃娃般,唯有張大壯和翠兒和她說話時還偶爾能看見她扯扯嘴角。
“小七。”
白皙的手頓了一下,帝寒銷看著她,身手抱住了她。
他不喜歡現在的她,像什么都不在乎,仿佛這世界上沒有什么能令她提起興趣,難得帝司臣對她就那么重要嗎?
“你覺得我還有什么資格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