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婉若沒有說話，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復存在。倪婉茹看著失魂落魄的倪婉若繼續說道：“收手吧，姐。因為，你想做的一切，你到底要搭進去多少人的幸福？姑姑她……”

倪婉若身體一震，倪婉茹牽起她的手。雖恨，但她真切的感受到，她也在恨，恨著這樣殘忍的自己。倪婉茹更加的不想看見好姐姐，越陷越深。不想看到，疼愛自己的姑姑，余生里留有遺憾。

兒時的記憶，如像潮水一樣，翻江倒海而來。

瞬間，傾覆。

記憶里，倪婉若去哪里玩，總是帶著她。有好吃的，都會跟倪婉茹一起分享。她們一家人出去旅游，總會想著給她帶禮物。有人欺負自己，倪婉若會第一時間站出來，拉著自己把欺負她的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更是在自己與家人賭氣跑出家時，第一時間找到自己。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姑父去世后像變了個人一樣。

不哭，不鬧，不笑，眼神藏匿的東西越來越多。心機一日復一日的加深，倪婉若的眼里，只有報復那個人的事情，再無其他。

人都走遠了，倪婉若還在看著離開的方向，沒頭沒腦地問道：“婉茹，你是愛黃玄宇的吧？”

倪婉若不敢去看倪婉茹，更多的時候，她是打心底疼愛這個妹妹的。不忍她受半點子的委屈，可回頭才發現，她的委屈，全都是自己給的。

倪婉若抬手擦去，不知道什么時候留下的眼淚，轉頭看著擔心自己的倪婉茹。她發現，兩人第一次這么心平氣和的交談。曾一度，因為個人的感情分裂，卻在這一刻發現，心底終究是關心著對方。

“姐，你告訴我，讓他痛苦你快樂嗎？”

倪婉茹緊緊握著倪婉若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姐姐消瘦這么多。

“婉茹，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倪婉若低著頭，用力回握著倪婉茹的手。可眼里，卻又不聽話的盛滿淚水，聲音里的無助，悲傷，痛苦，不停地糾纏著倪婉茹。

那一刻，她知道，倪婉若心底對自己愧疚，遠遠超出對那人的恨。然而，倪婉若接下來說的話，更是讓倪婉茹無法吃得消，猶如晴天霹靂。

“你知道嗎？姜元彬是哥哥，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啊。”

“你說什么？”

倪婉茹驚得站起，嚇得松開了手。倪婉若徐徐地說道：“他毀掉的不僅僅是我的家，更是父親在我心中高大的形象。呵，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誰又能來告訴我。”

一步一步的退后，貼著墻根滑下，癱坐在地上。眼神不知落在何處，全身都在顫抖，聲音一聲比一聲無助，倪婉若抱著頭自責，道：

“婉茹，救救我吧。你知不知道，當我發現，這么多年我一直恨著，并拿報復當我人生的目標。到頭來發現自己，根本是恨錯了人，你知道嗎？那是怎樣的一種感受？我不知道，我自己為什么存在，存在這世上干什么？有沒有人在乎過我。如果在乎，為什么我重視的人，一個一個的離開我。我需要保護，需要安慰的時候，他們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