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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死者的日記與土樓秘密

  • 被盜的土樓時光
  • 蘇忠基
  • 10310字
  • 2011-06-03 09:51:35

7、

9月5日晴

今天真是個好天氣,我的心情也和天空一樣蔚藍。

首先,又談成了一筆大單,狠狠地掙上一筆是不成問題的。哈哈。

然后,經過朋友介紹,加入了市里剛成立不久的古建筑俱樂部。所謂古建筑俱樂部,就是一幫像我這樣對古建筑充滿興趣的人組成的團體。俱樂部發展很快,等我今天加入的時候,已經是第一百二十名成員了。

大家在一個大包廂里喝茶聊天。

好朋友趙凡介紹我認識了一位叫張平的朋友,這位朋友對永定土樓特別感興趣。他剛剛從土樓旅游回來,在講土樓的見聞。我對土樓一直都很有興趣,早在電視上見識過那神秘的地方,只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親自去過。張平告訴我,永定的土樓有兩萬多座,每一座土樓都有自己的故事,他要把自己的足跡留在每一座土樓里。張平說起土樓來,簡直如數家珍,讓我佩服的要死。

趙凡也對土樓的興趣很濃,于是我們倆就圍著張平問這問那。

今天對我而言,總的來說是很有收獲的。回到家,我上網搜索了土樓的資料,閱讀以后,讓我對土樓更加的向往了。

9月8日晴

今天在公司的時候,突然接到趙凡的電話,他叫我去阿香茶樓喝茶。

我正好處理完手上的事情,于是便去了。

到了,看到一起的還有好幾個人。其中有一個是張平。

我落座后,趙凡一一給我介紹。

有一個是遠投房地產的老板張遼遠。

張遼遠告訴我們這些幾個熱愛土樓的人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他說,我公司建了一座現代化土圓樓,現在正在火爆銷售,你們幾個要是想買一套,我可以七折賣給你們,誰讓你們是趙凡朋友,而且還是土樓粉絲呢,哈哈。

現場很活躍。

我對這個現代化土樓也是充滿了向往,說,我沒見過真正的土樓,那就先去看看這個現代化土樓吧。

我的這個提議受到大家的積極響應,趙凡便馬上買了單,大家便各自驅車前往賢懷樓。

賢懷樓建在城郊,當我看到它的時候,只能用震驚來形容,那種恢宏的氣勢簡直讓我目瞪口呆。當然,它不是用土建的,而是外形酷似圓土樓,墻體全是鋼筋水泥,可以說是現代與傳統的完美結合。

它全身顯淺黃色,當我站在它下邊,仰望它的時候,有一種目眩的感覺,頓感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張遼遠在前邊引我們走著,邊走邊解說這座讓他驕傲萬分的賢懷樓。他說光是這個名字,就讓他想了好久好久。賢,賢士也。懷,情懷。這座樓取賢士情懷之意。想想,或許也只有真正的賢懷才會有如此大的氣勢與氣魄吧。我不由得在心下狠狠地佩服了張遼遠。同時,也更加堅定了我一定要去看看真正土樓的想法。

9月25日小雨

我以最快的速度買了賢懷樓里的一套房子,張平和幾個其它的土樓粉絲也各買了一套。當然,我買這套房子的事只有我自己知道。沒事的時候,我就會在這套房子里住上一住,那種感覺,真是愜意。

這天上網,張平在**上給我傳過來一張圖片,我打開一片,是一張土樓的圖片,方形的,似乎是從高處往下拍的,灰黑色的瓦片在蒼涼的天空下讓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四周是荒涼的山,山上零零星星的有一些樹木,樹木上掛著一些在風中飄揚的白色布條,這張相片,讓我心里慌慌的。

張平問我看到圖片沒有,我說看到了。

他說,這是我下月要去探訪的土樓,他在一座深山的深處,我聽別人說,這是一座很有故事的土樓,你愿不愿去?趙凡他們都答應了一塊去。

我想了想,說,當然可以。

張平下線后,我上網查了這座叫“晉宣樓”的土樓,資料并不多,我整理了一下:晉宣樓,建于公元1880年,坐落在永定西北角,偏遠,荒蕪,現已無人居住。

就這短短幾個字,讓我看了以后,心里莫明的升起一股蒼涼,難道我要去的土樓就是這樣的嗎?

10月1日陰轉雨

和趙凡張平王楚平等人已約好,準備明天前往永定,去晉宣樓。

就在我剛寫下上面這幾個字的時候,陰暗的天空突然響起巨大的雷聲,震得窗戶上的玻璃都響了,隨后,雨便如子彈般從天空落下來。

怎么了?

10月7日晴

從晉宣樓死里逃生,回到城里,呼吸到城市的空氣,感覺是如此的美好。

回想起這幾天在晉宣樓里的遭遇,真是一陣后怕,弄不好,也許我們幾個就把命丟在那里了。

那天,我們一行四人坐上了前往XX市的大巴車,到了XX市,又轉車到永定,在永定的鳳凰鎮我們下了車。那個時候,天色已經慢慢暗下來了。本來我們打算再坐車到月涼村的,可一看,已經沒有車了。倒是在路邊零星的看到幾個身影,原來是摩的。于是我們叫了兩輛摩的,告之他們我們要去月涼村。摩的一看有生意,一臉的開心。但當我們說出要去月涼村的時候,他們把頭搖得都要掉下來了,說,不去不去。我問為什么,他們卻理也不理我們了,連忙把車騎往遠處,然后還低聲說著什么,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

我們無奈,決定在鎮子上住下來。

但是正值國慶黃金時段,這個倍感荒涼的小鎮本來就沒有幾家旅館,此刻已經沒有多余的房間了。我們很失望,最后張平決定摸索著地圖繼續前行。

四周都是黑色的山和黑色的樹,那崎嶇的羊腸小路在山間像蛇一樣往前蠕動,往未知的前方延伸。風呼嘯著在樹與樹之間穿越,發出讓人心驚肉跳的聲音,仿佛這已經不是人間。在樹的背后,還經常能聽到各種鳥的叫聲,叫聲在深山間回蕩,聽得人后背發涼。

我們走了幾個小時夜路,終于走到路的盡頭。

張平說這就是月涼村。

這里荒涼之極,在朦朧的月光下,幾棵光禿禿的樹孤獨地立在村頭,一條小河從村邊流過,水倒映著模糊的山體,遠遠看去,樣子怪異。往村里走,先是有幾座古老的土房子,都不大,但已經很破舊了,就像這古老的村落。過了這幾座土房子,前面出現一座巨大的土方樓。這是我第一次來到真正的土樓面前,仰望夜空,土樓巨大的月影把我籠罩,我感覺心靈在抖動。土樓的大門虛掩著,門板是那種厚厚的木板做成的,足有二十公分那么厚。門板很黑,時光沉淀下來的歲月都刻在了上面,像幾個世紀那么久遠那么沉重。大門的正上方,龍飛鳳舞地寫著已變得斑駁的“晉宣樓”三個大字。在大門的兩側,刻著一副對聯,只是上面的字由于時光的洗禮,變得斑駁。在對聯的上兩端,分別掛著兩個破碎的紅燈籠,風吹過,在輕輕搖曳。在門沿的下端,兩個小石凳靜靜地坐在那邊,依然堅挺,像要與遙遠的時光抗爭到底。

張平走到大門邊,輕輕的推開了。這門就像沉睡千年的人,在這沉重的夜晚發出低沉的“吱吱”聲,在土樓幾十個陰森的房間和巨大的天井里盤旋。我被這聲音嚇得汗毛都起來了,仿佛這聲音足以把世上所有的鬼都驚醒。

趙凡捉著我的手臂,我都能感覺到疼,但我也只能忍著,真擔心我一旦說話,會把大家都嚇死。

張平拿著大手電在前面引著路。他突然回過頭來,把手電往自己臉上照,然后問,我這樣是不是很可怕?

他的聲音在這樣孤寂的古宅里顯的非常恐怖,我不禁毛骨悚然。趙凡和王楚平也被他的這個舉動嚇得往后退了一步。我抖著嘴唇說,你……你別嚇人。

張平低沉著聲音說,沒事,這樓里的人都死絕了。

他的這幾句話像魔咒般在樓里回響,久久不散,把我們三人嚇得頭發都立起來了,緊緊地貼在一起。也就在他的話音剛剛消散的時候,從古宅的深處突然傳來若有若無的哭聲,哭聲飄飄渺渺,像少女,又似老婦,一會又感覺是老翁。

張平在前面突然停了下來,我感覺他的身子微微一抖,手電射出的光束在黑夜里輕輕一晃,在古宅里抖著,劃出詭異的影子。

王楚平顫抖著聲音低低地問,誰在哭?

我們四人屏住呼吸,靜靜地聽著,但這個時候,我們除了彼此的心跳聲外,什么聲音也聽不到了。過了一會,張平說,別自己嚇自己了,哪有什么哭聲。

我說,我剛才明明聽見了。

趙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真的,我也聽到了。

張平鎮定了一下自己,說,沒有沒有,一切都是浮云。

我為張平此時還能說出這么富有深意的話而感到崩潰。

我們繼續前行。

進了大門,左右兩邊是回廊,中間是中門,中門此時也是虛掩著。我查看過資料,在土方樓里,中門一般是不開的,除非樓里來了地位顯赫的貴人,中門才會大開迎接,表示敬重。我們輕輕推開中門,越過過膝的門檻,往前便是天井。天井中央有一口井。張平走過去,手電往井里照。王楚平連忙拉住他,說,不能照。

張平問,為什么?

王楚平說,我奶奶說,夜晚不能把頭伸向井里,更不能往下照光,不然會招來殺身之禍。

張平鼻子哼了一聲,說,你個膽小鬼,怕什么,那都是傳說。

張平說罷便把頭伸向井里,一束強光穿越了井里的水,反射的光像水珠一樣濺到了他的臉上,我看到張平的臉似乎一下就變得扭曲,臉色也一下變了。他像觸電般從井沿跳開,捂著胸口,直喘氣。

我們三人趕緊問,怎么了?

張平身子有些晃,扶住王楚平,穩了穩,說,沒事沒事,走吧。

我們三個疑惑地跟著他。

由天井上三個臺階,便是一個祖堂。祖堂設有神位,用于樓內子民過年過節祭奠仙人之用。

我們沿著回廊把整幢樓都轉了一圈,然后張平說,好了,沒事了,我們找個房間睡下吧。

于是我們上到二樓。此樓一共有四層。

腳踩在樓梯上發出的聲音在古宅里來回游蕩,折磨著我們每個人的耳膜。王楚平帶著哭腔說,我們回去吧,我受不了了。

張平回過頭,說,你怕個屁啊,鬼專門找膽小鬼。

王楚平嚇得緊緊地抱著我的手。

我把手從他手中抽開,說,我們有四個人,怕什么啊。

王楚平楚楚可憐地望著我。又說,我們私自闖進來,會不會被人說啊?

張平瞪了他一眼,說,有個屁人啊這里。

古宅里的每一塊木板由于歲月的洗刷,都變得油黑油黑的,看著更加的讓人害怕。

我們在大樓的東邊找了一間沒上鎖的房間,推門走了進去。房間里灰塵很多,有一張木制的大床,床上什么都沒有了。在其中的一面墻上有一幅古畫,畫里畫的是一座土樓,土樓下面有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正往遠處而去。

我們在一張破舊的掉滿了灰塵的桌上找到一支殘留的蠟燭,點著了。張平關了手電。淡淡的燭光與古舊的屋子相映著,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古老的味道。我們對著燭光,互相看著彼此的臉,像時光倒流了那樣不真實。

王楚平身子在瑟瑟發抖,老說自己冷。

趙凡把隨身帶的野外夜宿用的東西都拿出來,支好,然后招呼大家加緊時間睡覺。

盡管我們很興奮,但更多的則是疲憊與恐懼,走了這么遠的路,不累才怪。于是我們幾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但都希望能快快入睡,好驅趕心中的恐懼,然后也不知道誰說了最后一句話,便都沉入睡夢中了。

迷迷糊糊中,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在一個古宅里,一個老婦人在悲傷地哭泣,哭聲幽怨。隨后,這個老婦人突然站了起來,咧著牙向我飄來。

我一下就嚇醒了,額頭上出了好多汗,我用手擦了一下,然后望向窗外,窗外月光非常的亮,照射進來的光亮正好落在我的身旁。我一驚,睡在我旁邊的張平不見了。

幸好,王楚平和趙凡都還在。

張平哪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看見窗外有一個身影迅速的閃過,我幾乎是出于本能地喊了一聲,張平!

但影子消失了。

我的叫聲把王楚平和趙凡都驚醒了。他們揉著睡眼,問我,怎么了?

我說,張平不見了。

他們頓時有點蒙,問,怎么不見的?

我說,不知道,我一醒來,他就沒有了。

趙凡問,去哪了?

我說,不知道,不過剛才窗口有一個身影閃過,我懷疑會不會是他?但我叫了他,他沒應。

王楚平身子突然抖了一下,說,不是他會是誰?

我說,不知道。

這個時候,從窗外突然傳來一陣細若游絲的嗡嗡哭聲,這哭聲直刺我們幾個人的心臟,恐懼一下把我們幾個人緊緊包裹。

王楚平驚恐地說,誰在哭?

我問,你們都聽到了?

他們倆都使勁地點點頭,說,真有人在哭。

我感覺到奇怪,給自己壯了壯膽,然后說,我們出去看看。

王楚平一聽這話,像看見鬼似的把身子縮回被子里,說,我不去我不去。

趙凡踹了一下他,說,就你丫膽小,怕個屁啊。

于是趙凡和我穿好衣服,拿了手電,打開門,準備離開。

王楚平一見房間里只剩他一人,跳起來,用毛毯把自己包裹起來,也跟著我們出來了,說,還是跟著你們吧。

聲音是從樓上傳來的。我們三人往樓上走去。到了三樓,聲音還在上面,我們又往上走。

在四樓的樓梯口,我們突然看見一具黑色的棺材,棺材蓋還半開著,仿佛隨時會從里面伸出一只枯萎的手來。我們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王楚平直接退到了墻角根,像一只受驚的兔子,眼睛睜得大大的。

突然,我們聽到一陣腳步聲從樓下傳來,我們三個緊張地貼在一起,是誰?

聲音越來越近,我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樓梯口,趙凡用手電一照,總算松了一口氣,原來是張平。

我們問張平剛才去了哪里。張平說,剛才起來小便,回去后發現你們不見了,一扭頭,看見你們上樓了,便跟著來了。

我說,我聽見有哭聲,覺得奇怪,就上來看看了。

我們看見對面有一間房間亮著燭光,哭聲就是從那傳來的。我們踉踉蹌蹌地朝那走去。越近,我們的心跳聲越大。

我小聲地問張平,你不是說晉宣樓沒人居住了嗎?

張平說,據我所知是這樣,但……這種地方,誰知道呢。

我們終于走到了那間房間,透過窗戶,我們看見一個婦人坐在床邊,手里拿著一張相片,對著相片在哭。

我們就這樣默默地看了好一會,大氣不敢喘。突然,婦人像是發現什么,往窗口這邊望了一下。

我們趕緊把頭縮回來。

然后,我們聽到婦人說話了,她的聲音很沙啞很奇怪,聽著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一樣。她說,你們出來吧,我看到你們了。

我們驚慌地互相望著,王楚平嚇的毛毯從身上掉下來。還是張平比較膽大,帶頭推開門,走了進去,說,對不起,打擾了。

婦人臉色蒼白,面部僵硬,臉上布滿了淚痕,目光無神,當時給我的感覺就是,她是不是剛從棺材里爬出來?

這個想法把我自己嚇了一大跳,不敢直視婦人。

婦人讓我們坐下,說,你們是遠方來的客人,歡迎你們。

張平壯著膽子說,阿姨,對不起,我們是從外省來土樓旅游的,不小心走到這兒來了,我們沒別的意思的。

婦人幽幽地說,這房子好多年沒有一下出現這么多的人了。

張平小聲地問,阿姨,那其它人呢?

誰也沒有想到,婦人突然從床上跳下來,推著我們,喊道,關你們什么事?你們想干什么?這是你們能管的嗎?滾,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了!

我們被嚇一跳,匆匆從屋里退出來,回到二樓。

回到屋里,我們都在猜這個婦人會是誰?難道張平說的話碰觸了她的傷心處?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不管如何,我們神經崩的太緊了,重新躺下的時候,我們一下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又小心翼翼地走到婦人的房間外,但讓人意外的是,屋里沒有人。

人呢?

我們推門進去,發現屋里的每一個角落都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根本不像有人住過的痕跡。我們的心一下又崩了起來。

難道昨晚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或者我們幾個人做了同一個惡夢?

我們不信,下到樓下,把整個古宅都轉了一圈,也再沒發現有其它人。

我們無奈,只好打開大門,離開晉宣樓,到外面找吃的。

我們剛走出大門,看見有一個人正從晉宣樓門前經過。他一看見我們四個人,被嚇一跳,像看見鬼似的望著我們,眼珠子似乎都要從眼眶里崩出來一樣。

我叫住他,問,你好,你是這個村里的人嗎?

他往后退了兩步,身子往后斜著,手不停地動著,像隨時防著我們,低低說,是的,你們……

我說,我們是來這里旅游的。

他問,你們什么時候來的?

我說,昨天晚上到的。

他又往后退了一步,說,你們在這樓里住了一夜?

趙凡說,是的,怎么了?

他一聽,轉身就跑了,速度之快像在逃命。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

這天,我們又找到了月涼村的其它土樓,有圓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這天,我們了解到關于晉宣樓的一些事,這樓在好多年前就已無人居住,本來有很多人的,但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樓里的香火在幾十年里一點一點的熄滅,直到完全熄滅。聽說,其中有一家人是搬離了晉宣樓,但去了哪里,無人知曉。總之,晉宣樓已經有好多年沒人居住了。

那么,我們昨晚看到的那個婦人是誰呢?

我們把昨晚我們見到的那個女人告訴村民,村民一聽,直搖頭,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可婦人卻是我們四人明明看見的啊?

夜幕再次降臨,恐懼再次彌漫著我們全身。

張平決定再回晉宣樓,找那個婦人。

王楚平一聽,腿一下軟了,跌倒在地上。

趙凡扶起他,說,你他媽的真沒出息啊,怕什么啊?多刺激啊。

趙凡是一個很喜歡刺激的人,冒險的事他總是喜歡去做。而我,卻是一個非常好奇的人,對于不知道結果的奇異事件,總是能激發我的好奇心。張平說過,每一座土樓都有一段故事,那么晉宣樓會是什么故事呢?

于是,我們決定再在晉宣樓住一晚。

過了十二點,我們都豎起耳朵靜靜地聽著,但我們一直期待的哭聲并沒有再次響起。

難道昨晚的婦人真的只是幻覺?

我們經過商量,決定上樓去找婦人。

王楚平聽到這個,都要哭了,但我們三人此時太興奮了,根本沒去理會他。

我們走到那間房間,房間里并沒有人,還和今天早上一個,手電照進去,滿屋的還是灰塵。我們三人都感覺特別失望,王楚平躲在我們身后不敢往里看。

或許,真的是一場夢吧。

我們站在回廊上,俯視整座大樓。突然,我模糊著好像看見在祖堂那有一個白色的影子飄過,我趕緊搶過張平手中的手電,往下照射,卻什么也沒照到。

我忙問,你們看見沒有?

張平說,白色身影?

我說,是的。

趙凡和王楚平則搖頭說什么都沒看見。

但既然我和張平都看見了,我們便沖下樓,來到了祖堂。

我們意外地發現,祖堂還真的有人來過,因為祖堂的桌子上我們發現有幾支香火在燃燒,而且似乎剛點上。

張平興奮地從身上又拿一個大號手電,塞給我說,分頭找,肯定有人。

我本想拉著王楚平和我一塊的,但他此時身體僵硬,人有點懵,于是我便拉著趙凡和我一塊了。

張平把自己的手電給了王楚平,說,你站在這吧,我找去了。

王楚平嚇的大喊,不要,我不要一個人留在這里。

張平說,那你跟我走。

可王楚平身子卻挪動不了。

張平無奈地說,你就站在這吧,我們一會回來,你哪也別去,不然,出了什么事,我們可找不著你。

于是,張平拿出自己的手機當手電使,在古宅里找開了。

我們一層一層地找,找到四樓的時候,我們突然聽見樓下王楚平的一聲近似歇斯底里的慘叫聲,隨后,古宅又恢復了無聲無息。

我和趙凡叫道,不好!

我們便沖了下去。

王楚平倒在地上,跟個僵尸似的。

我們手忙腳亂地把他抬上二樓,使勁掐他的人中,過了好一會,他才緩緩醒過來。

我們忙問他剛才怎么了?

他緊張得出不了聲,憋了半天,又一下暈了過去。

張平氣得從包里拿出一瓶礦泉水就往王楚平臉上倒,這樣他又醒了過來。

張平問,你剛才怎么了?

王楚平帶著哭腔喊道,我們回去吧,這樓里有鬼。

趙凡“呸”的一聲,說,這世上哪有鬼,你別嚇人。

王楚平說,我是真正看見了,就昨晚那女人,變成鬼了,臉上滿是血,突然出現在我面前,還說叫我們快離開這里,不然會讓我們不得好死。

我們不由得陷入沉思。

張平突然站起來,說,走,再找找。

我此時有點害怕,說,要不我們還是走吧,這房子也沒什么好看的,管他有什么故事啊,也與我們無關。

張平堅定地說,不行,一定要找到她。

說完,張平獨自出去了。我們聽見他的腳步聲在這空曠的古宅里回蕩,聽得人心驚肉跳。

我和趙凡有點不知所措,想了想,我們還是起身跟了出去。

王楚平一見我們出去了,兩眼一瞪,又暈了過去。

我們回頭看了看,無奈地搖了搖頭,知道他一會就能醒來,便不理他。

我們來到祖堂,香火已快燃盡。張平在祖堂里來回走動,這兒看看,那兒敲敲,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在放香火的那張桌子下面,張平好像發現了什么,叫我們倆過去幫忙,把桌子移開。

我有些擔心地問,這樣不好吧?會不會得罪仙人?

張平說,這世上哪有鬼,別想那么多了,快點,動手。

桌子移開后,張平在那塊地上踩了踩,我們便能聽到地下面是空曠的聲音。張平呵呵直笑,說,看來是找到了,隱藏的還真深。

趙凡問,什么找到了?

張平神秘地笑道,走,下去看看。

于是,張平從身上拿出一把小鏟子,開始刨地面。不會兒,地上露出一個木頭蓋子,我們一起把這個蓋子給掀了起來,地面上露出一個地洞。

我和趙凡都驚得叫了起來。

張平說,走,下去。

趙凡此時也有點害怕了,說,下去做什么?

張平仰頭說,這是一座神秘的土樓,里面的一切都是神秘的,而我,現在就是要把這個神秘面紗給掀開。

我當時心想,張平去過這么多的土樓,肯定經歷了我很多所不能想象的事,有他在,肯定沒有事的,就跟著他下去看看。

于是,張平走在最前頭,我居中,趙凡最后,三人下了地洞。

地洞深不可測,剛下去,我渾身一陣顫抖,從洞的深處隱隱的散發出一股陰氣,直抵我心底,腳底一陣發冷,走起路來,有些踉蹌。

越往下走,我越感覺心要從肚子里跳出來,回過頭看了一眼趙凡,在手電光下,我發現他的臉上冒出了汗。

走著走著,趙凡突然說,我們回去吧?

他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洞里非常的突兀,而且異常的大聲,最主要的是,經過回音的加工,聲音完全變了,陰陽怪氣的,聽著根本不是趙凡說的,倒像是鬼的聲音。

估計趙凡自己也被自己的聲音嚇著了,我們三人一下停了下來,不再動,聲音就像顫動的琴弦,在洞里來回盤旋,久久不曾消散。

張平小聲說,既然來了,就別想著出去,不找著,不回去。

我問,找什么?

張平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仿佛走了一個世紀,我們抵達了洞的最深處,前面沒有路了,但洞還是洞,并沒有發現什么特殊的東西。

張平有些泄氣,說,不可能。

趙凡拿著手電四處亂照,說,沒有路了,到盡頭了,回去吧。

張平不死心,在洞壁上這兒摸摸,那兒敲敲,企圖找出什么東西來。

他的努力終于沒有白費,他在一面墻上往下扒土,土嘩嘩的往下掉,一會,便出現了一道門。

張平笑了。

這是一道木門,門上有一把鎖,鎖已經完全生銹,張平從地上掉起一塊石頭,砸了幾下,便把鎖給砸開了。

砸門的聲音在洞里顯得很恐怖,聽得我和趙凡的心一顫一顫的。

進了這道木門,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面積不是很大,但也不會像剛才那個洞一樣如此逼仄。就像一個廳,四周很空,但在大廳的中央,放著一個桌子,桌子上面莊嚴地拱著一個木箱子,在箱子的前面,插著幾根燃盡了的香火,看這香根,是經過遙遠的時光洗禮的。

張平一見木箱子,立馬沖了過去,表情興奮,就像發現了什么好東西似的。

箱子上面也有鎖,張平如法炮制,用石頭砸開了。

張平慢慢地把箱子蓋打開。

我和趙凡戰戰兢兢地把頭伸過去。

我們看見了一個銅制品模型。

張平把這個模型拿出來。這個模型是一個神仙老道懷里抱著一個土樓,制作相當精美,從色澤上看,應該是有很久遠的歷史了。

讓我們感到害怕的是這個模型上貼著一道符,張平扯了扯,沒能扯下來,好像粘的很牢固。

我問張平,這是什么?

張平嘻嘻直笑,說,寶物,我們發財了。

趙凡問,寶物?我們如何發財?

張平說,這個你們別管,到時候你們只管收錢就是了。

張平拿著手電照著銅制品看了好一會,放了回去,重新把蓋子合上,然后抱起小木箱,說,我們回去。

趙凡擔心道,這東西是屬于晉宣樓的,我們拿走會不會不合適?

張平手一揮,說,沒事。

我們往回走。走到洞口的時候,走在最前面的趙凡叫了一聲,不好。

我和張平忙問,怎么了?

趙凡用手推了推蓋子,說,誰蓋上了?推不開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臉一下漲得難受,難道真有鬼?

張平擠到洞口,使勁往上推了推,還真的推不開了。我們剛才明明沒有蓋上,怎么這會會給蓋上了呢?

我們想到了那個婦人,但張平肯定地說,不可能,我們都把整座樓都找遍了,也沒有她的蹤影,或許,這個人根本不存在。

趙凡抖著手說,那我們昨晚看到的是什么?難道是……

我害怕趙凡說出那個字,忙說,不可能不可能,別說了別說了。

我感覺我快要崩潰了。

張平鎮定道,什么都別說了,我們三個人一塊使勁。

但洞口這么小,根本容不下三個人,兩個人就已經很擠了。

于是我們三人便輪流著推那個蓋子。但蓋子好像上面壓著什么東西一樣,紋絲不動。

我們漸漸的發現呼吸有些困難,估計是缺氧。趙凡急得快要哭了,一個勁地說,怎么辦怎么辦?

張平說,你少說話,越說話死的越快。

我感覺眼前出現了幻覺,像在一片星空下,我不斷的飛翔,飛向天宇,飛向另一個世界。

我們三個倒在一起,閉著眼睛,呼吸急促,但似乎又吸不到什么東西了,我只感覺飛翔在繼續,慢慢的,前面越來越黑,越來越黑,黑到了極至,世界消失了,我也消失了。但就在黑暗的盡頭,我突然看見一個白點,那個白點像水一樣向我慢慢流過來,白點也越來越大,最后,把我的整個臉都蓋住了。

然后,我仿佛從另一個世界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們怎么在這里?

我聽到聲音,眼睛艱難地慢慢睜開,發現在白點的上面,出現一個人影,我晃了晃頭,仔細一看,那人影居然是王楚平。

這個時候,張平和趙凡也醒了過來,原來,上面的蓋子被王楚平給打開了。幸好他打開的及時,不然,我們三個人真的就要死在這洞里了。

我們三個連忙在王楚平的幫忙下爬出了洞,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這自由的空氣。

出來后,我們回到了房間,張平問王楚平剛才是怎么回事?

王楚平說,我醒來后,發現你們都不見了,我害怕極了,于是,我就到處找。找到祖堂這邊,我看見供放香火的桌子被被移動了,我覺得這是對先人們的不敬,就把它移回到原處了。又過了好一會,我聽到從地底下傳來有人敲東西的聲音,當時,我以為有鬼呢,因為我只見聲音,卻見不到人,于是我便又被嚇暈了過去。等我醒來后,我發現聲音沒有了,于是我壯著膽子,在祖堂里看了看,于是就發現了聲音是從桌子下面傳上來的,當時蓋子被桌子壓著,現在想想,就是這張桌子把你們給堵里面了。于是我便把這桌子移開,打開蓋子了。對了,你們怎么跑洞里去了?

我氣的不行,罵道,你媽的要害死我們,你沒事移什么桌子啊。

張平和趙凡也罵他。

王楚平被罵得一副可憐的樣子,不敢吱聲。

過了一會,我們的氣稍微消了消,張平從包里拿出那件寶物,說,這東西差點要了我們的命。

王楚平從張平手里接過寶物要看一看。

也就在這個時候,天際突然劃過一道強烈的閃電,把我們每個人的臉都照得慘白,緊接著,一聲巨大的雷聲轟然而至,王楚平嚇得把寶物從手里掉在了地上,那道貼在寶物上面的符在掉在地上的過程中,劃到了桌子上的一枚鐵釘,給劃破了。

張平一見寶物掉在地上,臉都白了,連忙從地上撿起來,然后他看見那道符給劃破了,臉一下就紫了,氣得想罵王楚平,但仿佛找不到合適的詞,一股氣憋在嘴里,就是出不來,把兩腮脹得鼓鼓的。

好像要下雨了。

張平緊張地把寶物放回小箱子里,又放回包里,用手捂了捂,說,我們趕緊離開這里。

我們三都很奇怪,問,為什么?

張平身體有些顫抖,四處看了看,說,別問了,趕緊走吧。

就這樣,我們連夜離開了晉宣樓。

補充:

很多天以后的今天,張平還真的給了我一筆錢,說是賣寶物的錢。我想再問關于寶物的下落,但張平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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