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森森10

黑色的邁巴，赫在車流中呼嘯而去，幸好今天沒有堵車。林崢鄴完全忽視路上的限速令和紅路燈，一路電子眼閃光連連。

車猛地一甩車身，穩穩當當地停在了一個車位上，他下車摔上車門就往自己的公寓樓走。

等電梯的時候他的心里還是被驚天的冰冷的駭浪和噴涌的巖漿夾擊著。他冷汗涔涔，手心卻又溫暖滑膩，仿佛那只小手還在自己的掌心，他手心細微的血管還在突突地跳動，那么真實。

林崢鄴迫不及待地想要證實。難道當初確實是有誤會？還是……他焦躁難安。沈煜沉的一點一滴不能控制地在腦海里一幕幕閃現，他的眼睛，他低頭斂眉的神態，他的舉止動作。一點一滴像是生銹的鈍刀一樣，慢慢地狠狠地劃在心尖。

原來如此，一定是那樣，沈慕年如此憎惡自己，連帶著憎恨那個孩子！？原來她一直這么恨自己！

電梯叮地一聲打開了，林崢鄴眉頭一跳，他從自己的思緒里徹底解脫出來。

到了公寓，林崢鄴踢掉皮鞋，煩躁地拉扯開襯衣的領口，往寢室走。然后躬身在寢室墻角的密碼柜前按了一串數字，小巧的門彈開了。林崢鄴急忙翻地找出了一個文件帶，急迫地把袋子里的資料全部抖落在地，手在文件里撥拉著，眼睛急急地搜尋，然后他的眼睛一亮，捏起一張名片。

他坐在地板上，臉色依舊鐵青，他的手因為緊張而微微發抖，拿著手機輸了幾次才輸正確號碼，他穩了穩心神，按下了播出。

“喂，還有什么事？”低沉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色彩。遠遠的似乎還有大海的的聲音，濃縮成背景。

“我想問，你還知道什么沒有告訴我？”

“你的意思是……？”

“那個孩子！”林崢鄴大叫起來，“還有那個孩子！”

對方輕笑起來，“我以為你知道，原來就算告訴你當初發生了什么事，你還是這么笨，連這點都推測不出來。”

林崢鄴的心通通加快了兩下，又平穩下來，又加快。他覺得四肢百骸都灌著沉重的濕氣，他不想動彈。

林崢鄴的聲音發澀，“你是說那個孩子，真的是我的？”

對方哈哈笑了兩聲，然后低沉著嗓音說：“我先祝你們父子團聚，再預祝我們合作愉快，還有記得把通話記錄刪除了。”

電話驀地斷了。林崢鄴還握著電話。

電話那頭，空曠的房間，可以聽見海浪聲遠遠地傳來。落地窗大開著染上落日的蕭瑟。暗黃色的窗簾在空中里翻飛，一個人的身子縮在一把古色古香面窗而設的藤椅里。藤椅一前一后地緩慢地搖晃著，漫天的云霄流光溢彩。夕陽噴薄出最后的光亮，他的雙手合十放在身前，手里還壓著還電話，他閉上眼睛，忽然扯起一個冷淡的笑容。

林正野長久的發怔。眼睛里逐漸彌漫著暮色和霧氣。

他還在深深地震驚里，以及對往昔長久的深重的懷念里。然后他忽然站起來打開，房間里的燈。窗簾還是大開著，巨幅落地窗外是已經暗沉下來的夜。

他又把文件裝好還原，然后冷靜地去洗澡間洗了個冷水澡。

洗了澡出來，林崢鄴的頭發濕漉漉的滴著水，他并不介意，直接拿起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幫我查下一個人的資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