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玄鳥皓月落竹音
- 她是緞子
- 2519字
- 2013-12-03 21:24:38
晚間,江岸換上了她托上官翡玉給她制備的月白色男子衣袍后站在鏡子面前,頭發也簡單的挽了個髻在頭頂。她本就不戴耳環等首飾,拿布條裹了胸之后,果然,一個俊秀少年郎就出現在鏡子中了。
但看著鏡子的人總覺得哪里不是很和諧,哦!她忽然眼前一亮,跑去里間的梳妝臺下的抽屜里,找了個她從不曾用的卻一直有的眉黛子。跑回到外間的鏡子前,三兩筆下去,就將自己的仰首淸平眉花成了勾鋒劍眉。
如此,鏡子中的人就從彎彎眉眼的姑娘變成英氣挺拔的男子了,盡管膚色仍暴露了性別,但至少這樣不會隨便被別人當作女人欺負吧!
江岸對著鏡子做了幾個表情粗糙的鬼臉,看著看著自己就笑了。
笑到最后,眼睛微微發澀。今日距離她來到這里已經一月有余,可她依然沒有看到回去的方向。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自己最近忘記很多重要的事還是重要的人,夢里她總是看到一個人的背影,她卻怎么想也想不起來,但這個人的名字,好像叫做項宴。
也許,也許這是她穿越之前在現代的愛人也說不定,也許吧。
她只將那思念緊緊地包裹在心里的一處,快點結束這里的一切吧,她只想回到去,那樣一切都會好。
"江姑娘,皇上派奴才來傳話,晚膳已備好了,請您過去呢!"馮坪躬身站在門口,低聲來報。
江岸抹了下眼角,將眉黛子放回原處,笑著跑到門口,說道,"可我都沒聽見廚房有動靜,二爺不會是嫌御廚這來回麻煩,反悔不認了吧?這會兒要去哪兒對付我這頓???"
馮坪也被江岸逗樂,笑著解釋道,"姑娘這可冤枉皇上了,午間回了,就吩咐給奴才了。奴才豈敢忘了去,只是今晚是在西園的廳子晚膳,這是皇上特地吩咐的!"
"西園?那是哪兒?"江岸懵懵的問,忽然眼睛一閃想到,"啊,是這個院子的西邊?"
馮坪側身讓路,手指前方,說道,"等奴才領您去到就知啦!"
"嗯那好吧!"江岸拍了拍手,跟著馮坪以前以后走了!
"坪叔,您別老彎腰,以后該得鑼鍋了!!"
"......"
"還有,叫我江岸就好了!"
"奴才不敢......"
"還有還有,不許再說奴才了。!"
"奴......"
"哎?!"
"是!"
"也不許說是了!"
"......"
"這才對呢!"
"......"
江岸走出著院中的假墻時,才真覺得一山更有一山高,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是說笑的。
原來這處叫東園的院落不過是相對西園而言的,而這整個一處大的別院竟然是護國公府外附的一處梅園而已。
江岸一路的張著嘴,眼睛瞪的甚至閉嘴還夸張,下巴就沒合上過。
轉了幾處彎兒,終于到了一個房檐較低,類似亭子卻明顯是處小屋的房間。馮坪說姑娘去吧,老奴退下了便離開了。
江岸上了幾節臺階,見屋內燭光柔和,推門進去,她的目光便落在地面上。
她發現這屋便如現代的汗蒸房一般,地上又實木鋪成,矮低卻寬大的方桌上已然擺放好各色珍饈佳肴。
不遠處的正前方上官翡玉的身影在這樣的環境下卻顯的格外精瘦些,他負手背對著她,聽到聲音,轉過身來。
江岸有些意外,隨即卻也坦然,估計是他有些話要單獨交代給她,不會如此耗費宮中御廚做了這一桌子的美味結果就她們兩個人吃還真是有點奢侈了。
"二爺,早知道就咱們倆就不必大費周張了啊,我請坪叔幫我燙兩壺好酒好茶,我再炒兩個小炒就夠吃了啊!"
江岸雖如此說眼睛卻沒離開過桌上的菜肴,垂涎之色溢于言表。
上官翡玉見狀一笑,回身坐到了地面上,然后做了個請的手勢,"無妨,是朕答應了你的。坐下吧!"
江岸也不拘束,見一雙盤龍錦面云絲靴子立在門口,彎腰脫了鞋,挨著擺下之后,關上了門,上前幾步提袍便在他對面坐下,坐下的瞬間便覺一股暖流傳來。
江岸手拄地面,發覺那處竟然溫熱無比,腳上似乎也正透過鞋面,傳來熱氣。
"這實木下是鐵板,鐵板下是火炭!"上官翡玉看到江岸眼中的迷惑,于是開口解釋道。
"哇,二爺好智慧,竟會如此設計。這可是幾千年后人才想出來的呢。"江岸邊感嘆著,邊摸著光滑溫暖的地面稱贊道。
"這可不是朕想出來的。"上官翡玉語氣輕輕,眼角透著絲溫和。
江岸聽他這話,一瞬了悟,定是他身邊的那位與她同樣穿越過來的人想到的。
見他沒有說,江岸也沒再問,她伸手拿過溫在瓷碗里的酒壺,給上官翡玉和自己各斟了一杯。
江岸抬頭,見他正神色淡淡的凝向自己。
她一笑,舉起酒杯,"勞煩你了,這頓飯;也麻煩你了,這些日子。我們那里其實朋友之間相熟之后就不叫名字了,不過畢竟此時身處此地,便要守此處禮節遵此方規矩。二爺,這杯我敬你,敬這一場緣分。無論今后如何,江岸大約都挺滿足的,畢竟能和在一個陌生的空間朝代里,和皇帝把酒言歡,也是一件很榮幸的事。人生真的很奇妙??!"
上官翡玉爺緩緩舉起酒杯,見她眼里分明的笑顏明透,她眉間英姿驟顯,她的話說的大氣磅礴。
"敬一場緣分,江姑娘,朕與你同意,就干了這杯,為你踐行。"
"嗯!"
江岸點頭,一笑仰頭而盡。上官翡玉修長手臂輕撫著杯身,彎了彎嘴角,緩緩的將酒送進口中。
江岸喝完,將杯子推到一邊,"好了,這踐行酒就這一杯吧,所表之意足矣。我可得對吃些菜了!"說著,便拿起筷子挑起面前的菜,吃了起來。
上官翡玉也將之退至一旁,眼睛沒了方才的笑意,只看著正大口吞食的江岸不語。
"江姑娘,你見這黑夜如何?"
"怎么個如何法?"
"這烏云密布,像是醞釀了一場不知多大的雨。"
"嗯,確實不怎么舒服。直教人想我在房里,不出門。"
"雨來,便該避,這是常理,也是自然。"
"可我始終要出門,非一場雨能阻擋。更何況,能助我避雨的房間始終只是助我,而不是我的容身之處。"
上官翡玉沒有接下去,因為她說的都對。自己確實不是她的歸處,甚至有可能她的......葬身之處。同時,自己也必須需要她這份力量。只是......半晌,他心頭一次又一次涌上來的話卻只有這一句,"你若不去,現在還來得及!"
江岸聞言一怔,停止了嘴中咀嚼的動作,緩了緩,方才復動起來,她看著他,微微一笑,道,"我沒有不去的理由,卻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因為我必須要做的事,不也是你必要的事嗎!"
"若西郊府并非要處,與穿越一事也無關,又當如何?"
"可我現在沒有半點頭緒,西郊府是唯一的線索,很重要。"
"你此去也許再無法回來。"上官翡玉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甚至像是漂浮在空中的羽毛,不小心落入了江岸的耳中,讓她有種想輕輕拂去的想法,以解心頭處的動搖。
江岸緩緩放下筷子,忽然想起了她被黑影擄走的那一夜,她也以為她回不來了。
"二爺,我需要知道你對西郊府掌握的所有內容。"
江岸話畢,抬眼見上官翡玉眉頭微微皺起,一股寒霜沁入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