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在打笑間，臧紅月忽得靈光乍現，神秘地問她：“小媽，您跟父親自從有了星兒，便不再要孩兒了嗎？”

華菊臉更紅了，“你這丫頭得寸進尺，怎得老是學大人說話。”

臧紅月咳了一聲，沒趣道：“小媽小媽，我可是關心您和爹爹才這么說的，你想啊，現在你是大房夫人，卻被二娘她們不放眼里，可您要是添了男丁可就不一樣了。”

華菊嘆口氣，低頭撫著星兒的柔發，若有所思道：“本是不應與你說這些的，你是臧家的大房嫡女，過一兩年便出嫁了，家的事兒莫管多了。”

臧紅月見她那乖順的模樣，撇撇嘴道：“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你與人為善，可這人卻未必是善類，如今我在臧家，你可知我若離了臧家咱們大房又是什么境況？”

一語驚醒夢中人，華菊聽了這番話卻是真真兒的愣住了，丫頭說得有些道理，現在大房若不是有她，自己哪是這些人的對手，只是一味忍耐也未見得下場就是好的。撫著星兒的手停了下來，她扭頭看向窗外，眼晴灰暗下來，道：“你有所不知，我與你父親成親那年便生了星兒，可至此以后這肚子就再也沒有動靜，我心中焦急也尋了大夫看過，可大夫卻說沒什么毛病，難不成是我觸怒神靈才該當如此？”說著那失色的眼睛紅了起來。

本來紅月就為這件事好奇過，這么一聽華菊講來真是蹊蹺，趕緊安慰她道：“小媽，你和我父親為人謙和，待人厚道，怎會招惹神靈？”

可是已然勾起了華菊的傷心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淌了下來，她自覺失了態，趕緊用帕子擦了擦，不知再說些什么。

紅月心底沉重，更見不得華菊這般難過，說：“小媽，我看了不少醫書，你要信得過我，等這趟回來，咱們再好好商議？我可厲害了，真的真的”說完還上前抓住華菊有些顫動的纖手。

那只手暖暖的，暖得華菊的心也暖了些，看看眼前的小人兒才十四五歲，嬌憨又殷切地安慰自己，她破涕為笑，拿帕子蓋了臉，低聲羞道：“我信得過大小姐，咱們以后可得仰仗你了。”

紅月見她心情已轉晴，也跟著傻笑，“小媽，我說的可是真的，事成了可得給我包個大紅包。”

華菊見她貪婪的模樣，頓時那股憂愁之氣早煙消云散，咯咯地笑開了，“好好，看多大的紅包能填住你的嘴。”

兩人正說話間，轎子的窗簾被忽地掀開來，弘逸虎頭虎腦地湊了張臉，“姐姐，你們在笑鬧些什么，我也要聽。”

華菊羞紅了臉，抿嘴住了聲，紅月抄起蒲團朝那窗砸了去，“什么都有你的事，小孩子家家一邊去。”

弘逸被砸得哎喲一聲，不敢再掀簾子了，只在外頭說“我不小了，再過些天都要參加春考了。”又神秘地貼在轎子上說，“姐姐，你要不要出來騎馬呀，可好玩啦。”

紅月心受蠱動，這就要站起來，被華菊拉住了手，“月兒，這可不行，老夫人看見了還得了？”

紅月堆了一臉壞笑，說：“沒事小媽，我們呀跟在隊伍后面，她老人家看不到。”說著哪顧華菊阻拉，她戴上幃帽掀了簾子便跳了下去，輕巧得像只展翅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