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年嘆了口氣，布滿皺紋的臉上愁容滿片，就是不說話。



她的父母八歲那年已不在，只剩下一個哥哥在美國攻讀碩士，李伯伯平素里對她就像是親生女兒。看他這樣，一下子仿佛是老了一二十歲，滿頭銀發，萬分焦急，“李伯伯，怎么了，是不是真發生了什么事？”



李斯年從攤開手，攤開掌心的褶皺不堪的紙，交給秦曉，“曉曉，你看看。”



秦曉接過，沒心情看密密麻麻的字，然而有幾個大字一下子映入她的眼簾，李蓉即日起被本校開除，右下角是S大的印章。腦子一下子轟亂起來，這是怎么回事？蓉蓉怎么會被退學？難道她在熱情的事被院方知道了？可是，最多也不會退學這么嚴重。



李斯年蒼老的聲音從遠而來，“幸好沒有你的。”



李蓉發現了不對勁的事，一把搶過紙，瞄了幾眼后，眼倏地睜得大大的，小巧的面容上竟是驚慌。她抬頭問秦曉：“曉曉，怎么會這樣？是不是我在熱情的事被學校知道了？為什么會這樣？”



當初她經歷了黑色高考才考上S大，她什么事都沒做，就被開除了。那她以前經歷的苦算什么。現在社會要的是學歷，如果這樣，她一個高中生的學歷，還有誰會要她工作？



秦曉抬眉，眼里竟是憤怒，“肯定是他，肯定是歐昱，一定是他害的。”她怎么會單純地認為他會幫她們，還愚蠢地將蓉蓉的學號告訴了她。可是即使不告訴，以他的能力查一個人何其簡單。



李蓉捻了捻紙張，眼底閃過一絲不甘，口氣卻是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幸好沒有你的，不然真是我害了你。”



秦曉一聽，明知不是她的錯，但是心里充滿了愧疚，抓住她的手，信誓旦旦地發誓：“蓉蓉，我現在就去找他算賬，幫你討回公道。”



李蓉揚起笑臉，握緊她的手，只是過分緊了些，眼里露出了怨恨，“曉曉，反正也不急這一刻，明天再去吧。”



“我被學校開除了，是不能住在學校了。”李蓉一臉落寞，話說得越來越小聲，忽而像是想到了解決的辦法：“要不，曉曉你陪我睡吧，我的床大著呢。”



“這……”秦曉一臉遲疑，根據S大的規定，在學習期間，學生們是不能露宿外面的。否則一旦發現，輕則警告，重則處分。但是蓉蓉又……



“曉曉，今天發生了這么多事，我一個人睡也不安慰，我只有這么一個好朋友了……”眼眶漸漸紅了，李蓉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恐懼地緊抓著她的衣服，“今天有個五六十歲的男人差點就……差點就……”



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秦曉暗自嘆息，將她抱在懷中安慰，輕輕地說：“蓉蓉，好了，不哭，今晚我不回學校了。”



李蓉在她懷里，偷偷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絕非高興，亦非喜悅，顯得有些詭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