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柔城道：“你又為什么和我說這樣一番話？”

他問得很認(rèn)真，凝視著衣簫的眼睛。衣簫也這么看著他。兩個(gè)人忽然平靜下來。含怒質(zhì)問的，怒氣消散在無形中。

這樣一番話，西令主一定不會對敵人說。

韓柔城道：“你在求我？”

衣簫笑：“我需要嗎？”說著話，自己忽然沒有一點(diǎn)底氣。衣簫欠了韓柔城，欠他一段情，欠他一條命?？墒遣皇蔷鸵?yàn)檫@樣，他可以云淡風(fēng)輕地威脅？怒氣再一次爬上心頭，漸漸在對視中又消沉。

她仿佛看著韓柔城的目光透出前所未有的強(qiáng)勢，自己卻只能在強(qiáng)勢中收斂。最后別開臉：“我不需要求你，我不會傷你，我也不會容你繼續(xù)破壞我一分，我拿這條命跟你賭，我衣簫一定站在最前面等著你的劍，我的血流干之前，你們休想?！?

韓柔城動容：“你何必……”

衣簫接口說：“你何必逼我，西令八個(gè)分舵，是我的。我心血所在，絕不容再有失?！?

衣簫攏了攏毯子，想要向旁邊移，被韓柔城拉住。似乎在宣誓自己的固執(zhí)。衣簫咬著唇，扭臉不看她。夜再次安靜下來，周圍可以聽見輕微撲簌簌的聲音，應(yīng)該是小蟲子在草里。

韓柔城添了些柴火，溫暖一時(shí)包裹著兩人，幸福的感覺忽然涌上心間。衣簫閉上眼睛，挪動著找到最舒適的位置，朦朧的睡意襲來。

可是，注定是奢侈的。從衣簫遣走車夫開始，她就有預(yù)感，夜色不會在人人都知道她受傷了，還安寧美好。她有比一般人好的警惕，她只是貪婪著短暫的溫暖。

韓柔城仍溫柔地?fù)е鴳阎械娜?，可是他不得不說：“朋友，既然來了，請現(xiàn)身吧?！?

黑暗中傳來怪笑，語音凄厲：“人人都說兩劍堂的二堂主不顧正派名門的身份與水獅會的魔頭勾勾搭搭，果然不錯(cuò)。嘻嘻嘻嘻，韓堂主，恭喜你加入咱們邪魔歪道，嘻嘻嘻嘻……”

衣簫冷笑：“沒有想到，有一天你們倆也敢在我面前鬼叫。果然做鬼的膽子大些?！?

“嘻嘻嘻……”笑聲由遠(yuǎn)及近，一個(gè)滿身火紅的影子落在一丈之外，她滿臉畫著血紅的圖騰，尤其把嘴唇畫得分外大，一身火紅的雞毛在風(fēng)中飄著，活像地獄里剛喝完血的厲鬼。她嘻嘻笑著說：“哪敢哪敢？西令主，紅毛鬼有禮了，嘻嘻嘻嘻……”

衣簫道：“紅毛鬼既在，綠毛鬼應(yīng)該也不太遠(yuǎn)，一起現(xiàn)身吧?！?

紅毛鬼笑得更大聲：“嘻嘻嘻嘻嘻嘻……鬼東西，西令主有吩咐你還不趕緊出來。”

少時(shí)，遠(yuǎn)處傳來嘿嘿嘿嘿的怪笑，漸漸近前，滿身綠毛的綠毛鬼站在眼前，他嘿嘿笑著同樣上前作揖：“西令主，好久不見，嘿嘿嘿嘿……”

他尚未抬起頭，紅毛鬼一個(gè)巴掌拍過去：“笑什么笑，嘻嘻嘻嘻，西令主討厭你笑，她可是說過，下次聽見咱們笑，就割掉咱們的舌頭，嘻嘻嘻嘻……”

綠毛鬼被打了一個(gè)趔趄，回身去踢紅毛鬼，卻被躲開，他嘿嘿笑說：“鬼婆娘，她自身難保，用什么割掉咱們的舌頭？嘿嘿嘿嘿……莫不是兩劍堂的小白臉？”

紅毛鬼聽了越發(fā)大聲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