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的躲閃著我的目光，彎腰撿起地上的紗布，裝作仔細的扔進藥箱里，犟嘴的矢口否認：“我什么也不知道。”

“不，你在騙我，你望著我的眼睛，再對我說一遍，你什么也不知道。”我一把揪起他的衣裳，強逼他看著我的眼睛，疾言厲色的命令他。

他在醞釀自己所有的智商去對我撒一個謊，然而終不能。

“他不會回來了，永遠也不會回到你身邊來了。”

他那樣憐惜的望著我，卻對我說出這樣一句涼薄的話來。

我松開了手，木偶般呆滯的望著他，眼淚簌簌的掉了下來：“你說什么？”

他索性攥住了我的雙肩，幽怨憤恨的看著我，咬牙切齒的說：“他背叛了你！整個洛陽城的人都知道他帶了個女人回來！只有你！只有你不知道！”

我愣在當場，話像一根施了咒的針，深深淺淺的扎進我心底的某些角落里。

“痛！”，我哭的失了聲，蹲在地上，胸口痛不可支，我越發拼了命的去錘，一股粘稠自胸腔涌上，堵在喉嚨里，“噗”……

噴吐而出。

甜膩的愛，火紅的碎了一地。

“血……”他驚駭的看著地上這一攤腥紅的血，扶住我身子的手，緊繃。

我本就猶如開在刀口上的鮮花，再堅強，宿命也是亡。

我本不該奢望，誰能把我改變。

更奈何，男人是最靠不住的。

是我錯了，大錯特錯了。

“北辰死后，我本就想青燈古佛，了此殘生，他何苦又來招惹我？！”艷唇凝淚，輾轉的話，生不如死：“當初不該輕易對我許諾，如今又不該輕易放棄了我。”

“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你如此！”袖布輕拭掉我唇緣的血漬，他板正我的臉頰，緊張的蹙著眉：“活著，好好為你自己活著，今生，就這一次，聽我的，好不好？”

活著？！

我輕笑，熱淚灼傷。

心都死了，人還怎么活著？

要我像行尸走肉一般，茍延殘喘的活么？

不，可我若活不下去了，他又憑什么活？

若有一天，我拼了命的想要活下來，那也一定是因為，我想要和他同歸于盡。

“殺了他！殺了他！他死了，我才能活。”我希冀的望著他，視線被淚水淹沒，那瘋僵的話，說出口，連我自己都覺得陌生，綿延不絕的恨，肆虐的涌進我已經涼透了的心底里，沸騰著，漲的滿滿的，它咆哮著，教我像鬼一樣的活下去。

“好，我幫你，只要你活著，無論你做什么，我都幫你。”

玉指拂淚，擁我入懷。

愛像碎玻璃，堵在血管里，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感覺有流逝的痛。

他愛上了一個瘋子，如此徹徹底底，無計可施的愛上了一個瘋子。

所以，連他自己也瘋了，無怨無悔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