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師淡漠的看著地上逐漸涼透的尸體，眼底掠過一絲悲涼。

殺人，有時候只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

而他從小，就習慣了這樣的方式。

他轉過身去，腳步再次逼近角落里瑟縮的小皇帝，一把揪起他的衣領，怒目圓睜的瞪著他臉上恐懼的表情，喝道：“說！還有誰？！”

小皇帝渾身顫抖，目光渙散：“別殺我！別殺我！……”

“蠢貨！”他氣惱的一用力，將手上的衣領提起，重重的摔了出去。

那骨肉相連碎裂的聲音，久久的回蕩在大殿上，清脆的像一首悠揚的歌，讓他深深的陶醉。

他甚至恍惚覺得，二十年來，只有這一刻最快活。

而躲在殿外的回廊里，不幸目視到這一切的小優，已經嚇得尿濕了褲子。

“喂！”

有人輕微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卻和見了鬼一樣的抱著頭，閉著眼蹲坐在地上念咒：“別殺我……別殺我……”

“嘿嘿……”

這笑聲是郭懷，他聽出聲音，這才定了神，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人是一臉壞笑的郭懷。

“你瞅瞅你這褲子，嘿嘿……”

他這才聞到自己身上的尿騷味，不好意思的窘著臉。

“晴天白日的，你這是撞到鬼啦？嘿嘿……快回去換條褲子去！免得給皇上丟了體面。”

郭懷一邊嗤笑著，一邊引了身后的嫻貴妃便要進殿。

“別進去！”

他這輩子也許還是第一次這么大聲沖著主子輩的人嚷嚷。

郭懷被他喊的一愣，嫻貴妃也止了步。

“皇上……皇上他累了，睡下了，吩咐誰也不許進去打擾了。”

“你個小兔崽子！”郭懷照著他的腦門就是一巴掌：“褲子尿濕了，把狗眼睛都迷瞎啦？這是誰呀？嫻貴妃娘娘！還不一邊呆著去？！”照著他的屁股上又是結實的一腳。

郭懷陪著笑臉引著嫻貴妃還要進去：“娘娘您別跟他一般見識，傻孩子缺心眼！嘿嘿……”

小優急的眼淚鼻涕一大把的撲上去就拽了郭懷老遠。

“我的干爹，我的祖宗哎，您就聽我一句勸唄，里面真不能進去，咱還是趕緊收拾收拾東西，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郭懷氣極，指著他的腦門一通罵：“你個小王八羔子，摸摸頭上頂著幾顆腦袋，出宮這種話都敢人前往外說啦？快回去換褲子去，好好琢磨琢磨?！?

小優眼見勸不動他，一拍大腿，哀嘆一聲：“唉！”轉身向內廷去了。

郭懷心里尋思，這必定是賭錢被小皇帝發現了，待我進去多替他說幾句好話也罷了。

嫻貴妃已經在門口站了多時，郭懷見狀，來不及細想，趕緊折回門前。

“郭公公，本宮何時能進去見皇上？”

嫻貴妃身著銀白色宮裝，輕盈體態，皓齒星眸，眉間一點朱砂，發髻間簪飾別致，而不奢華，隱而簡約大方，恭而有禮，口吻顯然是有些著急了。

郭懷踮著小碎步，笑的夸張：“圣上睡下了，待奴才進去通稟一聲，娘娘稍后?！?

嫻貴妃嘴角銜笑，微應了聲。

郭懷依舊踮著小碎步，輕推開一點門隙，躬身進來，又急忙的轉身掩上：“皇……”

唇邊的笑，在望向殿里的一瞬間，僵直凝結，他嚇的腿一哆嗦，噗通一聲跌倒在地上，待他反應過來這一切時，遂要起身，連滾帶爬的向殿外跑去：“護駕！侍衛！侍……”

在他的手搭上門邊的一剎那，寒光冷泛，一柄利刃從他的后背刺穿了他的胸膛，小廝的刀，快的令他沒有痛感，收刀時，他雙眸呆滯，瞳孔放大，胸腔里噴射出一道血柱，筆直的通過門縫灑出了殿外。

“血？！”

嫻貴妃驚愕的盯著門前這一道刺目的腥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