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達又說道：“媽，我哪能和人家比呢？就我那小鞋店兒，還有啥大發展，只能湊乎著過日子。”

秋老太太把臉一沉道：“我就不信，這么多年，你們就沒攢下點兒錢？”

秋達見母親不高興了，忙解釋道：“攢是攢了，但也不夠買樓的。”

秋老太太繼續問道：“達兒，許不是掙點兒錢都讓桂蓮貼給娘家了？”

秋達不愿意到：“媽，人家桂蓮她娘家比我們日子還好呢！她弟弟大學畢了業，考上了公務員，當上了人民警察，被分配到了咱們鄉的派出所工作，她弟媳婦也是通過人才儲備考上的政府干部，也在咱們鄉鎮府計生辦上班呢！加上我岳父岳母，他們全家四口人就有三口人掙錢，還稀得用我們的錢呀？”

秋老太太用手指點了一下秋達的頭道：“瞧你那樣？媽又沒說桂蓮真把錢給娘家了，只不過是隨便問問，一提到你岳父岳母，你就不愿意，現在離你岳父岳母家近，心都向著他們了！”

秋達仗著膽說道：“那您也不能胡亂懷疑人呀？再說了，我要是心里沒有媽和爸，犯得著大老遠地跑這來看你們嗎？”

“瞧瞧！跟誰在一起時間長了就像誰，你這脾氣咋和桂蓮一樣擰，連句哄媽開心的話都不會說！”

“媽，您又挑我的理兒了？”

“好了！媽先不和你計較了，不管咋樣，這過日子得長心才是，你們哥幾個除了你三哥秋發外，就屬你落后了?！?

秋達低下了頭。

秋老太太看了看秋達，不得已轉了話題：“繼業現在上幾年級了？”

“已經上三年級了?！?

“好好教育孩子，等他長大了也考個公務員啥的，都說外甥隨舅舅，把那好的地方隨來，可別隨不好的地方?！?

秋達也沒答話，從兜里取出三百元錢遞給了秋老太太：“媽，這錢您別嫌少，是兒子孝敬您和爸的?！?

秋老太太推辭道：“你有這份孝心媽就知足了，媽不要你的錢了，你們哥幾個就屬你不容易了，留著錢多進點兒貨吧！”

“媽，您就拿著吧！這都到年底兒了，再說這點兒錢能進多少貨？”

秋老太太緩了語氣道：“其實媽心里還是偏疼你的，你是媽的老兒子，也是媽的命根子，別看媽當著你哥哥們的面老罵你，那是殺雞給猴看的?！?

秋老太太的話說得秋達淚眼汪汪的，心里也暖洋洋的，一直壓抑在心里的委屈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從來也沒有感受到過母親這么的親切，這么慈愛，一時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立馬雙膝跪在了地上，懇求道：“媽，這錢，您要是不拿著，兒子心里不安呀！”

秋老太太見秋達跪在了地上，心里不知有多舒坦了，忙喜笑顏開地說道：“我就說嘛！我老兒子還是很會疼媽的，這一會兒功夫就變得這么懂事兒，媽要是再不拿這錢，心里也過意不去，總不能叫兒子老跪著吧？那不得把媽的心疼死?！?

秋達也順著說道：“媽說的是，您要不拿著，兒子就不起來了！”

秋老太太痛快地接過了錢：“媽拿著，媽拿著不就行了？好兒子，快起來吧！”

秋達重新起身坐在了沙發上。

秋老太太也沒去看兒子，忙不迭地走進臥室放錢去了，從里面還抬著聲音說著：“到底是我兒子，說給媽跪就給媽跪了，還逼著媽要錢，媽這心里呀，比吃了幾碗蜜都甜，媽也打心眼兒里喜歡桂蓮，要是她也能也像你一樣給媽跪上一跪，該多好呀！”

秋達坐在客廳聽著母親的話，也不答言。

秋老太太走出了臥室，接著說：“這么多年，桂蓮也不回來看看我，她到會躲心凈兒，是不還在記恨媽呀？”

“媽，家里忙，桂蓮的確脫不開?！?

“你別老為她開脫了，媳婦得教育才行，不能老依著她做事，但也不能動武的，你說你這個愣小子，那年，也不問青紅皂白就打了桂蓮一耳光，我要是桂蓮還會接著回來和你過日子？早去離婚了！”

“媽，兒子知道自己錯了?！?

“媽跟你說句心里話，媽稀見桂蓮比對兒子還稀見呢！就是她和媽不太靠近，還性嬌不讓說，要不，媽都想把她裹在懷里親上一親，以后你得對她好點兒，你要是再動手打她，媽可不饒你。不過這話，你可不能回去告訴桂蓮，她知道了會以為我這當婆婆的給她拿近，一旦把她寵壞了可就不好辦了！”

秋達笑了笑：“放心吧！媽。”

秋老太太則晃蕩著腦袋說道：“好了！媽不說這些了，快晌午了，媽給你做飯去！”說完便向廚房走去。

秋達也跟了過去：“媽，別太費事兒了?！?

秋老太太說道：“有啥費事的？老兒子來了，媽可不能慢待了，要不以后兒子不回來了咋辦？”

秋達笑了笑：“媽，您這么愿意讓我回來呀？”

秋老太太從冰箱里取出了一直白條雞，放到菜板子上：“你說呢？媽盼你們盼的這心都要盼干巴了，快！幫忙把這雞給媽剁開了，媽給你燜雞肉快吃?！?

“哎”秋達走了過去，拿起了菜刀一邊剁著肌肉一邊說道：“那我以后有時間就多回來幾次，不過媽可不能老罵我了?！?

秋老太太對秋達立睖了一下眼兒：“我是你媽，我想咋著就咋著，這你可說的不算?！?

秋達假裝嘆息道：“看來我這一輩子都得被媽管著嘍！”

秋老太太站在一旁抿嘴笑了笑：“誰讓你錯投了胎，成了我的兒子呢？”

秋達還言道：“是呀！誰讓您是我的媽呢？”

“就是！媽這四個兒子，哪一個也別想逃出媽的手掌心，唉！就是都離得遠，你大哥離得近，工作又忙，現在又升了職了，成了交通局的副局長了，十天半個月的也見不著他，全靠你大嫂子照顧我們呢！不過，我還能和你大哥，你二哥通個電話啥的，可是你呢？媽是撓不著夠不著呀！”

秋達道：“媽，以后您也可以給我打電話了！”

秋老太太問道：“你們家也安上電話了？”

秋達：“不是，是我有手機了。”

“是嘛！在哪呢？快給媽看看！”

秋達用抹布擦了擦手，從衣兜里把手機拿了出來。

秋老太太接到手中，端詳著：“呦！這么小的一個東西，能打電話？”

“媽不信，我給您試試?！鼻镞_說著便拿過手機，來到了秋老太太的固定電話旁邊，用固定電話撥通了自己的手機號，然后掛了機，又用自己的手機回撥了回去。

秋老太太新奇道：“呦！電話還真響了。”

秋達道：“媽，您接電話聽聽。”

秋老太太拿起了電話機，放到了自己的耳邊。

秋達躲出去幾步：“媽，您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秋老太太驚喜道：“聽見了！聽見了！這電話可真清楚，就好像在跟前說話似的?！?

秋達關掉了手機，重新走到秋老太太的身邊說道：“別看這東西小，比原來的‘大哥大’都強，不管離多遠；哪怕是天南海北，都能通上話。”

秋老太太說道：“你說現這人可真能耐，腦子聰明的了不得，啥都能研究出來?！?

秋達道：“這算啥？人腦聰明，現在都有電腦了，不少單位都用電腦辦公了?！?

“是嘛！這可真新鮮，等我的孫子孫女長大了，這社會得發展成啥樣呀？真是一代比一代享福呦！”

秋達把手機裝了起來：“媽，以后，您和我爸也等著享福吧！”

秋老太太面帶笑容地向廚房走去：“啥享福不享福的，媽今年六十一歲，你爸都六十九歲了，早就是干癟的茄子蔫兒了的黃瓜，還能活幾年呀？過一天少一天嘍！”

秋正回來了，見了秋達，驚喜道：“老四來了？你媽這幾天正念叨你呢！今兒回來了，就在這多住幾天，省得你媽老想你?！?

秋老太太在廚房里聽見了秋正的話，沖著外面喊道：“我想兒子不假，但露在表面上，誰像你，想兒子也不直說，天天說屋里悶，屁股就像鉆了蚰蜒，在屋里一時也呆不住?！?

秋達聽見母親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秋老太太又說道：“你爸就會裝模做樣，動不動就把理由往我身上推?！?

秋正被秋老太太說的無言以對，笑呵呵地摘掉了帽子，脫了外衣，掛在衣架上而后向衛生間走去。秋達也跟著父親去衛生間洗手。

秋正悄悄地對秋達說道：“你媽現在越來越像母老虎了，我都不敢惹她，你可小心點兒?！?

沒想到秋老太太在廚房又喊道：“你們爺倆在衛生間里嘀咕啥呢？好事不背人，背人沒好事，想說我的壞話就大聲點兒，也讓我聽聽！”

秋正笑著給秋達遞了個眼色，爺倆先后從衛生間走出來。

秋正說道：“你有啥可說的？你那是做賊心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