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這從來就沒這道門，即便是有，也是大敞四開，礙不著他的腳步。

“老婆，我……”來了，還沒脫口，一盆黏糊糊的東西便劈頭蓋臉潑過來，惡臭的味道，旋即蔓延全身，嗆得他一陣干嘔。

他打開燈，只盯著面前正端著洗腳盆的蘇晚宸，嘴角的笑不經意撤去，“黑狗血之所以厲害，不是因為它驅邪破煞，而是因為它足夠臭，懂么？”

蘇晚宸一口涼氣倒抽回肺腔，真心懂了，黑狗血果然也是個傳說，王瞎子從明天起可以下崗了！

“你到底是想鬧哪樣？”他逼近她問。

她捏住鼻子，鼓足了勇氣，“我要退婚。”

“然后呢？”

“我要搬出去。”

“然后呢？”

“以后我們不要再見面了！”說完最后一個字，她感覺空氣都流失了，整個房間成了真空狀態，一陣陣惡臭撲鼻，讓她想馬上離開這棟房子。可莫千尋不讓，愈發靠近，逼著她聞他身上的杰作，灼熱的臭氣撲在她臉上，煽都煽不走。

莫千尋沒有應答，只是居高臨下看著她，沒有暴跳，也沒有批準，四周澄凈的白氣把他整個人罩在里頭，宛如冰涼透骨的潭水。

他好像在等著她說，等著她的下文，在那沉默的幾十秒里，他一次呼吸都沒有，如同立在那里的死人。

蘇晚宸怕極了，忙放下惡臭熏天的盆子，拿出一張紙，嗖嗖寫下借條，一鼓作氣。“那三百萬，我會分期付款給你，每個月五千，大概還五十年。雖然數額很大，周期很長，但我會堅持還完的，你放心，絕不賴賬！”

莫千尋接過借條，看了看，揉成團，優雅扔進了紙簍里，然后，還是一言不發。

事情都鬧成這樣了，她還潑了少主子一身黑狗血，看來等不到明天早晨，她今晚就得包袱款款，走人。

拉起箱子，正想拖著走，莫千尋開口了，“把戒指留下。”

蘇晚宸雙腳一頓，這才想起來，還有一件重要東西沒還給人家。可這戒指，蒸不熟，煮不爛，壓根就離不開她，唯一的辦法，就是把手指頭切下來。痛是痛點，殘是殘點，老媽也許會傷心點，世人也許會嫌棄她點，但好歹簡單粗暴，不拖泥帶水。

思到此，她一狠心，拿起邊上的水果刀，就要切——

“住手！”這一聲，大得她耳鼓險些震穿。這還是標榜溫文爾雅的妖孽，第一次沖她發這么大的脾氣，她依稀能感覺，他眼睛里的怒氣鋪天蓋地的。

“明天一早就給我滾。”他猛地搶過水果刀，刀刃劃過指尖，亮眼的痕跡刻得極深，一如她臉上那道傷痕，再次撕扯開來，是那般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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