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變
- 眷珠簾
- 祁門小謝
- 1921字
- 2014-02-20 13:25:42
初冬的晉國變得冷清起來,驪姬站在獨自站在涼亭里,望著不遠處的湖水。申生怎么還沒有來呢?他說今日一定會來的。她靜默的站著,手腳漸漸發麻了。可申生那孩子怎么還不來啊?她等了好久,終于失望了,看來申生是不會來了。她嘆了口氣,卻聽到一陣腳步聲,她欣喜的以為是申生,抬頭望去,來的是一群侍女。驪姬皺眉,申生說,這里不是很偏僻嗎?怎么這么多人經過?可這些人不是經過!她們似乎就是沖著驪姬來的!驪姬愣在涼亭里,有些驚慌失措:“你們,你們要做什么?”侍女們沒人說話,一起上前死死圍住了她,有的拽胳膊有的拽衣領,幾乎拖著她往前走去。驪姬叱道:“放開我!我自己會走!”沒有人理她,她有些害怕起來,這些人是做什么的,要帶她去哪里?是不是想要她的命?慢慢的,她由驚慌變成疑惑,因為她去的方向,居然是自己居住的咸臨殿!
咸臨殿里居然擠滿了人,這些人把她的衣服被子從屋里扔出來,把許多最好的全都燒掉,最后把咸臨殿好幾個門窗都封了起來!驪姬有些不安,被那些侍女一推,跪倒在小君腳下。小君往后退了幾步,緩緩說道:“驪姬從即日起不得踏出咸臨殿一步,余者也不得接近咸臨殿一步。”驪姬心中一驚,腦子里嗡的一聲。看見小君帶著人離開了咸臨殿。她大喝一聲:“為什么?”小君站在門外,冷冷的看著她:“公子申生近幾日見了你,就起了疹子,和你之前發病簡直一模一樣,只怕是你從驪戎帶來的不祥吧,大王和我都不愿意虎祁宮再有人染上此癥,你就好好待在這里吧。”她說完,向左右吩咐道:“封門!”驪姬趴在地上,看著那道大門緩緩的關上,硬生生把她與整個世界隔離了。驪姬冷笑,先前的疹子是怎么回事,整個虎祁宮都比自己清楚!什么從驪戎帶來的不祥,鬼扯!她慢慢爬起來,看著祭音閭子惶恐的樣子,厲聲斥責道:“都給我起來!怕什么,又不是馬上讓你們去死!”兩人慌忙起身,偷偷瞧著驪姬。驪姬沒有哭,也沒有害怕,她在笑。可她的笑實在比哭還可怕。這件事來的太突然,驪姬比誰都平靜,她總算明白了,虎祁宮不會讓她有出頭之日的。可是申生,他真的發疹子了嗎?還是說,就連申生的出現,就連那個涼亭,本就是一個早已做好的局?那么,申生那樣清澈的眼神都是裝出來的的嗎?可是這樣小的孩子,又怎么會有這樣可怕的心機啊?驪姬閉上眼睛,不敢再想,可是她不愿想,卻偏偏想起那孩子清澈的眼睛來。她忽然覺得她不知為何厭惡起這孩子來,這種厭惡使她前所未有的痛苦。她以為,這孩子是她在虎祁宮的第一個親人,可這孩子,說不來就是這孩子出賣了她!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就不可抑制的發展下去。她心里沒來由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叫恨,是背叛的感覺。誰都不會忘記第一個背叛自己的人,因為那種感覺太刻骨銘心。
宜家見到少姬時險些暈了過去:“姐姐,如何是好,長姐現下被關了起來,該怎么辦?”少姬平靜地跪在珠簾后:“我若知道怎么辦還會坐在這里?”宜家的淚水滾滾而下:“長姐不知會是怎樣了呢?”少姬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宜家試探道:“姐姐眼下是大王的新寵,不知??????”她話未出口,少姬便冷冷打斷了:“新寵如何?你以為放長姐就是一句話的事嗎?你以為我是誰?你以為大王就會聽我的話嗎?”宜家眼紅了,慢慢坐下去。少姬緩和了神色,低聲道:“眼下不是救不救長姐,如今這事正在風口浪尖,你我頂上去,只怕是自尋死路,你也不是不知道,大王有多喜愛申生。”她一行話說的宜家啞口無言,宜家再也坐不住,離開了。出了問月殿不遠,偏巧遇上了小戎子。宜家忙上前行禮。小戎子端詳了半日才道:“原來是你啊!你姐姐得了寵,也不顧及妹妹,時常不見,我竟不知虎祁宮有這樣的美人呢!”宜家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多謝夸獎。”小戎子笑道:“瞧這張嘴,多討人喜歡呢,怎么沒讓大王瞧見!只怕是你姐姐吃醋,不敢讓大王瞅見你吧!”宜家本有心病,被小戎子一說,臉上頓時難看起來。小戎子握住宜家的手:“好冷的天,快回去吧,妹妹身子單薄,別感染風寒。”她說完便離開了。宜家站在風口里,眼圈漸漸紅了。女婢阮季勸道:“這里好冷,我們走吧!”宜家咳了兩聲,點了點頭。阮季瞧見她眼圈濕了,問道:“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宜家試了淚:“哪里啊,不是被風吹的么。”阮季就不再說了。
宜家第二天就病倒了,也不知是不是心病。她在病中居然無一人來探看,整日只有阮季守在身邊,宜家側過身,背對阮季,悄悄的哭了,虎祁宮的冷漠,原來比她想象中更甚啊!人情淡薄,就是這樣嗎?她不懂。終于聽到一個外人的腳步聲,會是誰呢?她抬頭看去,居然是少姬的婢女良工。良工站在珠簾外,向阮季問道:“怎么樣呢?”阮季道:“吃了藥,剛剛睡下了。”良工嘆了口氣:“三女公子向來身子不好,真是可憐。”阮季也嘆起氣來。宜家的淚水濕了衾枕,她,驪戎的女公子,竟然淪落到讓婢女可憐了嗎?這聽起來是多大的諷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