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行刑的前一天，號里的氣氛并不緊張，反而顯得比較和諧。王小虎面對兩位獄友說：“明天，我就要到那邊去了，今天咱們好好嘮嘮。”一位年齡較大的獄友說：“號長，你到了那邊有好官差給咱也占一個，免得讓人瞧不起，還竟受欺辱。”王小虎滿口答應：“這還用說，有老弟當地，就有你當地。唉——”王小虎長嘆口氣：“在這邊其實我也沒有啥感到惋惜地。官雖不算大，也當了幾個”他眼睛亮了，話匣子進一步打開：“我在中學當紀律班長。老師不在時，我把班級管得理順條揚地。”表情略顯得有點沮喪，接著說：“還不是因為我愿打抱不平。”還是年輕的獄友好問：“打什么抱不平啊？”“急什么嗎，我不正往下講呢嗎，還不是因為我為了護住本班的學生不受欺負。”“你的班級，誰敢欺負？”兩位獄友都憤憤不平，好像也要拔刀相助似的。“是三年級的一名男生劉阿小，下課就溜我班一名女生小麗的自行車，”總是年輕獄友問：“那名女生該不會是你的女朋友吧？”“那么小，當時哪知道這些，不過到后來嗎，真做了你的嫂子。”二位獄友只是輕聲地笑。“不讓他溜就公開要扎自行車帶我幫著小麗擋他，他要打我，我十分氣氛地走到辦公室向老師報告。老師批評他后，還把老師摩托給扎了。”年輕獄友半信半疑地問：“那么膽大，還敢扎老師的摩托車，有點太玄了吧？”“當然是偷著扎的。”“那你們是怎么知道地呢？”小獄友眨著眼。“事過三天不打自招嗎，是他自己在班級講的，‘一年級老師摩托讓我給扎了，看他還護不護著他那些小崽子。”仍是年輕獄友問：“學校不會開除他嗎？”王小虎抬起頭說：“開什么除，校長是他的舅。”瞬間，又略低下頭，俯視著地面，說：“還不是因為他上次要扎小麗自行車帶，我向老師報告了，他故意找茬。一天午休時間，老師全回家吃午飯了，他進了我們班級，湊到我的跟前說：‘喂，虎兒子，快給爹到外面買根雪糕去。’他見我在坐位上沒有動彈，就用右手使勁拍我的后腦勺說，‘快去呀，不知老子等得實在不耐煩了嗎？去，快去。’見我仍不去，就拽住我的右臂往外拉。途經校園中間的一條用磚鋪的甬路，也就是走到將近一半的路程吧，我猛然掙脫開他，彎腰摳起甬路邊上的一塊磚，朝他的腦后打去，他在瞬間倒在了地上，血流不止。我當時也嚇傻了，知道自己惹出大禍，急忙跑進教室，就把本、筆等一些文具往書包里劃啦，啥東西掉到了地上也不顧撿，背起書包就快步往回走。到了家，我爸問我‘怎么放學這么早’我也不吭聲。不一會，他們家長到了我家，讓我爸先給拿一百元錢看病。那時，我母親剛去逝不久，看病，發送花不少錢，大多數還是從親屬家借的都沒有還上，根本拿不出一百元現錢。他爸走不久，校長來到我家，當著我和爸爸的面宣布：王小虎被學校開除了，今后不要去上學了。”王小虎抬起頭，瞧著二位獄友“這樣我的紀律班長當到頭了。”他用右手搔搔后腦勺，想了想，又面對二位獄友問：“那合伙打彩票的負責人算不算是個官呢？”那二位異口同聲地說：“那算什么官呀？”王小虎的臉有點泛紅，冥思苦想，眼睛突然發亮往這屋地下一指說：“那，這個號長總該算個官了吧？”年輕獄友搶先說：“那當然得算，”瞥一眼年齡大點的獄友，又面對王小虎“你還能管著我們兩個呢。”“管什么管，我明天就要走了。其實這都算不了什么官。要想真正當官，特別是當大官有兩條很重要：第一你得念好了書，有文化很重要。第二你要有大錢活動或有一定的背景。”他又惋惜地說：“看來，我在這邊肯定是當不成什么大官了，把希望就放在那一邊了，首先要有活動經費，”他環視那二位“你們說打通哪個關卡不都得甩上點錢呀？”二位頻頻點頭。“我手頭挺緊，就靠大家贊助了，你倆不都想借我的光嗎，那美差不是遍地都是，必定是有限的。誰能干上，主要看他的表現了。出去以后都多到我的墳頭送點。只有我的權力大了，你們才有希望嗎。”他瞧二位“你們說是不是這樣？”二位頻頻點頭。王小虎聲音提高了：“我要是有個五百萬，就是弄不上個閻王爺，起碼也得弄上個當差的干干呀！”他咬牙切齒“我要是能給閻王爺當差，”他繼續瞧那二位“你說我該先做什么？我要把咱中國的貪官都抓走，咱們缺錢花，還不是讓他們把錢都揣在了自己的腰包。再要抓的嗎，我還沒有想好，那就要看閻王爺咋安排了。”年齡大的獄友面帶微笑地說話了：“我倒覺得，小虎再接著往下講，恐怕要是給《聊齋》做續集了吧。”幾個人呵呵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