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以后，在黑龍江省泉城市境內一則有關“天霸歌舞廳”的新聞又傳開了：說一名外商，昨天晚上竟死在了黃小姐的床上。有的人說他晚上活動過于頻繁，過于激動，心臟病突發(fā)致死。黃小姐被刑警押解到了公安局。先對她色情服務提出批評教育，等候進一步處理。吊銷“天霸歌舞廳”營業(yè)執(zhí)照，停業(yè)整頓。剛停業(yè)五天，泉城幾家大企業(yè)的廠長們坐不住了板凳。他們的共識是：企業(yè)的生產運營與歌舞廳營業(yè)服務是火車與枕木的關系，不可或缺。俗話說：沒有梧桐樹難招鳳凰來。一些外商來泉城既是為了洽談生意，又是為了一睹溫泉美女的容顏。黃小姐她們的行為。似乎顯得有點過于放蕩不羈。但是，她們對泉城經濟的發(fā)展起到的作用是不可否認的。于是幾位廠長商定親自到公安局要黃小姐去。

公安局長對三位廠長的到來先是比較客氣，然后聽說他們三位都是一個目的來要黃小姐的，就氣憤地說：“你們幾位廠長，竟讓一位外商死在了她的床上，不覺得丟盡了泉城人的臉嗎？局里想教育她悔過自新，維護國家的尊嚴。你們卻厚顏無恥地來要人，不感到無地自容嗎？！”

周廠長針鋒相對地說：“你們扛著肩牌，頭頂國徽，腰別六四式，端著鐵飯碗，吃著皇糧，風光無限，訓斥起人來威風凜凜，說起話來不腰疼！”公安局長氣得腳步挪近周廠長兩步，想要有什么舉動，又克制住了，卻依然很氣憤地說：“我們國家一貫強調要合法經營，守法致富。國家實行對外經濟開放，文化交流┈從來就沒有說實行性的開放。搞企業(yè)要靠有真本事。沒有哪一位經濟學家編的教科書上是說靠投機取巧、摻雜使假，更沒有說是靠出賣人的肉體，出賣人格、國格來發(fā)展經濟，搞活企業(yè)的？”

周廠長怒不可遏地說：“我們不能保證成為馬列主義的理論家，但我們要力爭成為振興泉城經濟的企業(yè)家。因為我們每一年都要湊足國家上繳的稅款，還要保證職工有飯吃，有衣穿。要是沒有外商參與，有的產品就銷不出去，有的工人就要下崗。外國人也有七情六欲，不少外商都撇家舍業(yè)在我們泉城三年五年地呆下去，他們怎么能長期忍耐下去過苦行僧的生活呢？不給他們好的環(huán)境，好的服務，他們怎么會腳踏實地為我們泉城經濟的發(fā)展繼續(xù)地做貢獻呢？”

公安局長不那么氣憤了，語氣緩和多了：“我們公安局不是從想當然出發(fā)，而是照章辦事，有法可依。不能容忍任何人因貢獻大，就可置法律于不顧，胡作非為！”他順手從墻上摘下一本文件，扔在周廠長面前的辦公桌上。周廠長沒有用手去接，也沒有去翻。但是文件外面題目的大字是清清楚楚地映入了眼簾：“堅決鏟除黃、賭、毒等社會丑惡現象。”周廠長心里有點發(fā)冷，無心戀戰(zhàn)。公安局長最后說：“人，我們一定要放。必須照章辦事，夠了十五天，她自然會走的。這期間，我們要追查她都和哪些人發(fā)生過不正當關系，”他掃視三位廠長“我們不管他資格多老，官職多高，查出一個辦一個，絕不姑息！”另外兩位廠長給周廠長使個眼色，打著圓場說：“我們還是尊從局長的安排吧。”幾位廠長很不自然地離開了局長的辦公室。“恕不遠送。”局長隨手把門代上，拾起桌上那本文件認真地翻閱著，還不時地用筆在上面圈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