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安覺得胸腔內仿佛有一股無名怒火在燒，但轉眼間，他突然笑著放開了玖月。

退后一步，整了整自己的衣襟，裝腔作勢般地問：“我想你你現在應該恨透了薄慕言？”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

玖月慢慢恢復了理智，從地上站了起來，目光如炬。

角落里，黑色賓利的后座，男人一手撐在窗沿上，輕吐煙圈，迷離的昏暗燈光下，半瞇著眼睛，嘴角詭異地揚著一絲笑意，不知在想什么。

……

玖月三天沒有去黎園，薄慕言找上了門。

他把她堵在傅宅門口，劍眉微微挑著，仿佛什么事都沒發生一般，“罷工？”

玖月垂著眉眼，神情異常平淡，“薄慕言，科達總裁的位置這些年坐的并不舒坦吧？”

薄慕言皺了皺眉，眼前的女子如果找他吵鬧質問一番，他或許還心安理得一些，可玖月不哭不鬧，反而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玖月，我有苦衷。”

“我只是不知道，我們之間的交情原來脆弱地這么不堪一擊，是啊，在金錢地位面前，無關緊要的友誼又算的了什么，其實沒有什么是可以一定不能被出賣的吧？友情也是，愛情也是，反正到最后都能用手段再要回來，是嗎？”

玖月輕慢地打斷他，如果連薄慕言對她的好都是有所目的的話，那還有什么是真心實意的呢？

“傅氏那個時候早已經窮途末路，即使苦苦撐著也只是亡羊補牢而已，你爺爺早就清楚，就算沒有杜天安，傅氏敗落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玖月臉上露出一絲諷笑，“投懷送抱和被強jian是兩種意思，當然，薄總您這樣高高在上運籌帷幄的人又怎么懂得我們這些不得不在別人眼皮子底下生活的普通人的想法？”

薄慕言眼里閃過一絲戾色，“玖月，你這是執意要和我過不去？”

“薄總會在意區區一個傅玖月嗎？十二年的交情，說賣就賣，說要回就要回，這世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從前你對我好的時候，我總覺得無以為報，現在想來，當初那些想法真是蠢得可笑。”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好。玖月至今才開始相信這句話。

薄慕言陰沉著臉，藏在褲兜里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

好一個一箭雙雕。他的眉目間微微有些發狠，最后撂下了話，“玖月，你忘了你是和黎園簽過合同的？擅自離職需要賠付一大筆的違約金，你可想清楚了。”

玖月臉色一白，目光刺向他的時候頓時覺得眼前這個人如此陌生。

“我不會批準你離職，除非你愿意背負一大筆違約金。孰輕孰重，玖月你想清楚了。”

他抬起手想去摸摸她的發，她忽的后退一步，那只大掌懸在半空中，竟有幾許尷尬。

玖月笑了起來。

“我都忘了薄總是生意人，是我高估了自己，傅玖月現在都窮死了，哪里還背得起多一點點的債？”

薄慕言走了。

玖月幾乎能感受到男人身上隱忍不發的怒氣。

這個她曾經那么相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