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哥，撿值錢的！”刀疤咧著大嘴說道。黑臉忙搖搖頭說，“叫我說，還是得安全第一。”“得了，別爭了！”瘦子說，“叫我說，拿金店吧，看看前方1公里外路左手的金店，這不就是顧春城那次閑扯淡時提到的金順來金店嘛，王嵐山小舅子白拿地皮自己開發(fā)建的，自己的房子自己開店，嘖嘖嘖，這生意做的！真是美啊！”羅青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奸商！十足的奸商！就它了！”

接下來羅青駕車四個人遠遠地在金店外兜了幾圈。這是一個連排商鋪，晚上熙熙攘攘，人流如織，要想從正門進去看來并不容易。羅青決定另辟蹊徑，看看金店四周有沒有可能找到突破口，他把這個想法告訴了三個人，大家一致認為應(yīng)該試一試，實在不行再考慮前門。

羅青扭頭對瘦子說，你跟我去看看吧，瘦子連聲稱好。二人下得車來，繞過一整排商鋪來到金店的后身。這一看不要緊，羅青大喜過望：居然有通風口連到屋內(nèi)！他知道，這通風口是決然不會直達屋內(nèi)的，但是不管怎樣，畢竟多了一個進入房間內(nèi)的選擇。白天人多眼雜，他和瘦子不敢過多逗留，便離開了現(xiàn)場。

夜里1點鐘，四個人從家里出發(fā)再次來到了金店。此時早過了人丁熙攘的時刻，不遠處昏黃的路燈散發(fā)著稀淡的光。羅青把車停在隱蔽處，帶著三人下了車悄悄繞到了金店后身。此時的金店夾在聯(lián)排商鋪中，黑黢黢異常安靜。瘦子就聽到四人的腳步聲和自己的心跳聲，他有點緊張，便問羅青道，“青哥，沒事吧？怎么那么安靜？”刀疤聽得不耐煩起來，沖瘦子說：“尼瑪心理關(guān)都過不了，早點說別來了！”瘦子一頓，便不再言語。羅青說：“小心點就是了，你們放心吧！””

通風口是一個各家商鋪合用的共用排氣口，正好處在金店后身。羅青拿螺絲刀輕輕卸開出風口尾端的網(wǎng)屏，寬大的出風口剛好可以容下一個人。羅青讓黑臉在外面防風，帶著瘦子和刀疤逐個爬了進去。他們沿著通風口爬了好久，又拆開幾個鋼筋屏障，最后終于進入了通風口的首端，這里是天花板頂部的一個夾層，里面豁然開朗，就著燈光可以極目橫向望出去好遠，只是高度僅有40公分左右，要爬著前進。這時候突然瘦子腳后面“嗤啦”一聲，三人急忙往后看，原來周圍布滿線纜，一不小心被瘦子的腳趟著連了電。幸好兩根電線在爆出一個火化后旋即又分開了。羅青叫聲好險，急忙讓刀疤和瘦子每人再戴上一個礦工燈，一小步一小步地趴著慢慢往前爬。

爬了沒有幾步就到了金店正上方的天花板中央，這個天花板可不是塑料泡沫做的，而是用水泥混凝土做成的，所以想由此下入金店并不容易。刀疤拿拳頭悄悄敲了敲，水泥板發(fā)出了“當當當”的聲音。“青哥，我看并不厚，砸開得了！”刀疤說。羅青沒說話，從工具袋里摸出一把榔頭和一個鑿子來，無奈空間太低，榔頭揚不起來，羅青只有側(cè)著砸，這樣雖然榔頭耍的開了，卻大大降低了鑿子頭進水泥的力度。于是三個人輪流使力掄榔頭，約摸過了20分鐘，終于隨著鑿子撲哧猛地一沉，一個小口子出現(xiàn)了。“透了，透了！”刀疤和瘦子大喜過望，羅青抹了一把汗水長出了一口氣。

所幸這個天花板的水泥并不厚，接下來三個人把開口一點點敲大，直至能夠一個人下去。刀疤按耐不住，撐著雙臂就想往下跳。“慢著！”羅青一把拉住刀疤。

“戴上面具！下面一定會有攝像頭，一般的紅外線攝像頭即使在黑夜也能看見你的模樣。還有手套，下面都是玻璃柜，不要留下任何指紋。”羅青拿出三個頭套三雙手套，一人一套裝備起來。頭套是黑棉布做的，只有兩只眼睛一個鼻孔。刀疤和瘦子戴上后互望了一下，嘿嘿直樂。這時候羅青拿出一條繩子垂了下去，把上頭拴在兩根鋼筋柱上。“下吧，記住以后這種情況一定要留繩子，除非你作案后不想上來。”刀疤一愣，繼而大笑：“青哥說的是啊！”

三個人一個個沿著繩子滑了下來。好一個華麗的金店，雖然不大，卻裝修得極為精致，玻璃柜里的金銀首飾碼放得整整齊齊，三個人看得心花怒放。在倒霉中成長起來的羅青此時卻很冷靜，為了防止一切失誤，他先是巡視了金店一圈，發(fā)現(xiàn)有三架攝像頭正在努力地向店中央張望，于是一揮手，招呼刀疤瘦子拿了店中的贈品手提袋，一人一個套了上去，三個攝像頭瞬間變成了睜眼瞎。“這樣就可以盡可能減少讓他們的線索了，”羅青說，“動手取貨！”

刀疤早已經(jīng)急不可耐地拿榔頭一個個砸開了玻璃柜的鎖，他在前邊砸，刀疤拿著袋子在后面裝，項鏈，耳環(huán)，戒指，金條，黃的，白的……刀疤連耳釘都沒有放過，羅青也張開袋子從別的玻璃柜開始下手了。僅僅不到十分鐘的功夫，三個人行動完畢。羅青揮一揮手，開始上爬。瘦子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爬了兩次都滑了下來，惹得羅青和刀疤暗笑不已，最后在兩個人連托帶扛的幫助下總算爬了上去。接著羅青和刀疤也爬了上來。原路一切無異，羅青讓倆人收了繩子工具，三個人滿載而歸。

外面黑臉已經(jīng)等得有些急了，見三個人從通風口爬出來，連忙迎上來：“得手了？”羅青拎著裝滿金銀首飾的袋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黑臉一拍巴掌：“哎呀！太好了！”四個人找到車子乘著夜色平安回到了住處。

此時于雙已經(jīng)在樓上睡了。四個人把工具和戰(zhàn)利品扛進羅青的房間，打開燈，關(guān)上門，一個個把袋子抖摟了出來。羅青清點了一下，金條44塊，項鏈175條，戒指205枚，耳環(huán)347對，還有數(shù)不清的黃白金小飾，洋洋灑灑，金燦燦的光刺人眼目。羅青決定四個人算上顧春城五等分，從自己的里面再出份子給于雙算作工錢，刀疤他們說什么也不同意。

“青哥，我們這么沒見過這么多值錢的東西，只是實在是用不到那么多，我們拿一點，剩下你先留下，備著以后大事需要。”瘦子和黑臉誠懇地說。

“你倆要回家了，多拿點備著家里用，”刀疤說，“我無家可歸，以后跟著青哥混，我就不拿了。”

四個人爭來爭去，最后羅青給瘦子和黑臉每人裝了一大包戴在了身上，實在拗不過刀疤，便也不再強求。

“你倆即刻出發(fā)回家吧！”羅青說，“今天的行動在明天就會成為大案，交通要道也會成為被盤查的重點，你們隨身帶著些東西不安全。連夜出發(fā)，我送你們出城。”瘦子和黑臉均表示贊同。羅青讓刀疤收拾妥當，等得瘦子和黑臉也收拾完畢，四人連夜出發(fā)，離了T城向北而去。

約摸行駛了150公里，天已經(jīng)快亮了。在瘦子和黑臉的要求下，羅青在一個十字路口放下二人，彼此作別不提。

第二天上午顧春城回來了。羅青把情況簡單講述了一遍，顧春城聽得直樂，“好小子，有你的！王嵐山小舅子囂張跋扈，早就該被收拾了！”

羅青正準備跟顧春城商議一下后續(xù)的行動，突然電視上的T城新聞閃現(xiàn)出一個嚴肅的播音員表情：“昨日夜間，我市金順來金店失竊。據(jù)悉，竊賊是從房頂進入店內(nèi)作案的……”正在和于雙打情罵俏的刀疤也趕緊湊過來看新聞。畫面上是他們昨天鑿破的天花板洞口還有擰開的通風口尾端網(wǎng)屏，以及被刀疤砸破的玻璃柜鎖，最后出現(xiàn)在鏡頭前的，是一張怒氣沖沖的臉。

“他就是王嵐山的小舅子裘光。”顧春城說。

羅青心想，怪不得劉思勤說她不是王嵐山的老婆，王嵐山的小舅子姓裘，看來他老婆也姓裘。羅青仔細看了看裘光，年紀約摸35歲，長相精壯，正在咬牙切齒地向記者講述他判斷的案情經(jīng)過，最后裘光面目猙獰地向鏡頭怒吼：“我發(fā)誓一定要將竊賊找到，碎尸萬段！”

羅青嗤之以鼻，對顧春城說：“這也就是個仗著姐夫飛揚跋扈的吃貨。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些金貨量也不少，你看有沒有途徑幫我出手？”

“成！拿著放我后備箱，我給你安排，三天內(nèi)給你賣掉。”說完顧春城接了個電話，羅青帶著刀疤把兩袋子金貨裝進顧春城車后箱，顧春城掛完電話后又匆匆出門了，他總是那么忙。

下午四點，正在睡覺的羅青忽然被樓上刀疤禍害于雙的呻吟聲聒噪醒，他正想發(fā)作，突然手機響了，羅青一看，是顧春城的助理小索打來的。小索今年21歲，雖然年紀不大，卻已經(jīng)跟著顧春城4、5年了，他行事干練利落，儼然一個老練的私家偵探。羅青按下了接聽鍵。

“青哥！大事不好了，城哥被抓了！”小索急切地說。

“老顧被抓了？”羅青登時一怔，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

“他想出手金貨，在聯(lián)系買家時被警察逮捕了！”小索說，“現(xiàn)在落到了裘光的手里了。在裘光驗貨后城哥招了，說是他干的，警察很快就會到家里去搜查。我打電話就是想告訴你們，你們所有的人，必須現(xiàn)在就離開，馬上，一刻也不要停留！”說完小索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