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痛，好痛，似有什么重要的東西逐漸離去，我深吸口氣，屏住呼吸，用意念拽著腦中的東西，那是寶貴的東西，記憶。

沒用的，別白費力氣，你再這樣下去小心變白癡。有個聲音在腦海深處。

你是誰？你想干嘛？我頭欲裂。

放輕松點就不疼了。又是這聲音。

心一松，腦中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在飛逝，啊！不……

我拍拍頭重如鉛的腦袋。

“瀲兒，醒了，怎么樣？”

我仔細望著眼前的人，慈眉善目，緊張的望著我。我露出一個我沒事的笑。

她松口氣說：“身體沒康復怎么能亂跑呢？好了吧！現在暈倒了。”

我是暈倒的？

“是你三師兄抱你回來的，他說你暈倒在花園里。”蓮姨撫平我深皺的眉頭。

花園，暈倒，我使勁的想，頭陣陣疼痛襲來，也想不出自己是怎么暈倒的。

“你好好休息。”蓮姨起身欲離去，一閃而去古怪的神色，我也沒放心上，我拉著她袖子。

她回身疑惑的望著我，我說：“茴香，到底怎么回事？”

她蹙眉望著我，我把茴香如何死的告訴她，“她口口聲說沒出賣我，當時發生什么事了？”反正蓮姨也知道我從禁地回來后就失憶了，這么直接問她，也沒多大關系。

蓮姨拍拍我的手，坐在床邊說：“我們是被你父親趕出來的，原因是有證據指向你詛咒你父親，被大夫人查獲證物。這個證物是茴香放在你房內的。”我想這應該是個不受寵的庶女被陷害的故事。

“蓮姨，你把我母親的事都告訴我好嗎？我知道事情沒完，抓我一次定有兩次，三次，我們得想個法子預防，當然我心里也得對自己的事有數。”

蓮姨看著我，那雙本是慈祥的眼睛隱透精光，好似看見我心里去，我怕這樣的眼睛，令我說不出的恐懼。

蓮姨看我良久嘆口氣說：“既然你都忘了，我就把全部的事情告訴你。

“你的父親叫水世鏡，你母親是羲族族長之女，你的外公就你母親一個女兒。”蓮姨表情暗沉嚴肅。

“羲族是古族，外界的人不知他們從什么時候崛起，也不知現今怎么樣。只知他們住在遙遠的天山上，沒有里面的人帶路，外界的人是進不去的。”

十多年前，水世鏡因上天山尋藥，被雪狼攻擊，你母親救了他，把他安置天山上的一個山洞中。你母親/日日帶著水和食物去看他，水世鏡的傷在你娘照料下逐漸康復，二人日久生情，私定終身。不多久你娘懷孕了，你外公知道后，大怒——羲族人不能與外界通婚，便派人追殺水世鏡，水世鏡受傷，你母親被抓回去，你母親苦苦哀求你外公，哀求村里的長老們，無果。最后你母親割了自己舌頭，你外公心痛無法下只得讓你母親下天山。”

“割舌頭？為什么？她怎么下的了手。”我驚訝，心里有些憐惜我那位母親。

“只有啞巴才不能把羲族的秘密帶出去。”蓮姨眼里滿是哀嘆無奈之意。

我恍然點點頭。

“水世鏡帶你母親回去后，你母親才發現自己的丈夫已有結發妻子，她只是他的小妾，而且還是第四個小妾。無盡的委屈，那也只能往心里去。再加上你母親自小便與外界隔絕，不懂得人情世故，又是啞巴，自然被其他幾位夫人排擠，陷害，丫鬟奴才們自然也看不起她。水世鏡也突然變了個人般沒之前在天山那么疼愛你母親，好像你母親是他包袱，是他令人取笑的話柄。至此，你母親懷胎十月水世鏡連一眼也未瞧她。你母親抑郁中生了你，加上月子沒有很好的調養，得了一身的病，只能日日臥病在床。我是這個時候見到你母親，我見到她時，她已瘦如枯槁，色如黃臘，行若木頭。只有聽到你笑聲她才淡淡笑開。

這樣的日子到了你三歲那年起了變化，瘋了的三夫人，襲擊你母親，用剪刀劃傷你母親的手臂，血流如注，幸好你母親皮肉好，傷口愈合的快，也沒留下什么疤痕。第二日，很奇怪，水世鏡突然回心轉意，來看望你母親，也不知他們說些什么，水世鏡走后，你母親心情大好，變的愛笑了。接下來的日子水世鏡送了很多東西給你母親，也常常來看望她，她的形體也日漸豐腴，變的漂亮。

誰能知道如此看起來恩愛的場景是陰謀的開端，在你八歲生日那天，水世鏡給你慶生，也不知他和你母親說些什么，你母親哭了一夜，第二日便無事般坐在窗前刺繡，我想，她想開了就好。她整整繡了一年半，完工之日，她把繡畫給了你，便自殺了。生前曾托囑我，帶你上行山，自然有人收留。

現在想起來，你母親早早就有尋短見的念頭。這便是你母親的事。”說完，蓮姨拿袖角輕拭眼角的淚水。

我眼眶濕潤，也好不到哪里去，“母親給我的繡畫可是沐薈要我交出的東西？”

“你怎么知道？”蓮姨驚訝的問。

“感覺，從慶生那日他跟母親說的話開始，母親就已沒活著打算，她定開始忙著身后事，一年半的繡畫定是秘密所在，是他和沐薈所想要的東西吧！”他，我也沒喚父親，是因我不喜歡這身體的父親，但母親我卻是喜歡。

“不錯，你母親交給你時，就你們二人在場，后來也不知你把繡畫藏于何處，現在又失憶了，只怕那繡畫難找回。”蓮姨說的有些惋惜。

水世鏡與母親說了什么？讓她有輕生念頭？

“蓮姨，我母親繡畫時，你可看到她繡什么？”我不死心的問。

蓮姨看著我蹙眉，嘆氣說：“只是一幅普通的牡丹圖。”

我真笨，那繡畫要是秘密所在就不會那么容易讓人看出來了。

“別想那么多了，你現在是好好養好身體，等長大了嫁個如意郎君，蓮姨對你娘也好交代。”蓮姨撫摸我的頭說。

我看著蓮姨眨眨眼。

“呵呵，別害羞。”

“對了，之前我急著報仇，是想找誰報仇？”突然想起，葉子青說我進禁地想得到至尊武學秘寶而報仇，一直不知道這要向誰報仇，母親是自殺，即使對水世鏡有恨，對那幾個夫人有仇也不可能令一個十歲孩子腦子里報仇觀念鼎沸。

“恩……這……你那只是童心好奇，想去禁地玩，所謂報仇不過是因你氣怒而隨口說說的。”蓮姨眼里一閃而逝的復雜眼神，她對我有所瞞。

“快，去那邊找找。”門外響起嘈雜之聲。

“出什么事了？”蓮姨自語著，推門而望，詢問了一位行山弟子。

我望著向外四散的行山弟子問：“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天問門過來講和與你關師叔起沖突，天問門其中一位弟子好像打傷了云琦，逃了，現在大家都在找他。”蓮姨左右觀望著說。

“哦！”門派之間的矛盾與我何干。

“你好好休息不要出門，我去廚房弄點吃的給你。”蓮姨的臉色有些難看，我也未放在心上。

我搖搖腦袋，頭皮一陣涼意滲入，我伸手摸去，手放置眼前，一抹赤紅的血，心驚瞪大眼。我抬頭望去，對上的是一雙堅毅，隱忍的眸子。我渾身凝聚的氣力向喉嚨處跑去，卻被一雙布滿繭的手捂住我的嘴。

“出聲我就擰斷你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