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呆書生苦澀約會
- 囂塵中的凡塵
- yyy71cj
- 2670字
- 2011-08-11 14:30:23
雖然亂世的空氣在人們心中彌漫,但是在片刻安寧中得過且過的人們還是在拼命的賺錢。當然,暫時把錢裝在自己腰包里,也是一種滿足,管他明日將會落入誰人之手呢?
西市的早晨和往常一樣,忙碌著來來往往的掙錢人。陳堂也早早地擺好了攤子,東看看,西瞧瞧,還不時地清著嗓子吆喝幾聲。顧客其實多還在夢鄉里,自然也沒人來買肉,陳堂只當是練嗓子,并不在乎有沒人來買肉,因為該來的總會來的,不該來的也不會來。
正喊著,公孫筠來了,他驚喜地喊道:“陳堂大哥!今天我可以見麗娘了。”陳堂聽說也興奮起來:“真的?總算等到了。那這次你打算帶什么東西給她?”
“我早就準備好了。”公孫筠得意地說,“半個月前我碰到一個江湖藝人,把青竹削得薄薄的片,然后疊出很多栩栩如生的小東西,非常可愛。我當時就拿我的字畫和他換了一對蝴蝶。我想麗娘在那地方沒有機會見到這些精彩的東西。”說到這里,公孫筠不覺有些神傷。陳堂也為公孫筠難過起來,他不明白,公孫筠守著麗娘到底有什么意義。陳堂是個口直心快的人,所以他說話也就有點不近人情:“筠老弟,我說你咋就這么死心眼呢?天下女子那么多,你守著麗娘,有什么意思?麗娘已經不是你那個麗娘了!”公孫筠頹然說:“你不懂,你不懂那種徹骨的思念與錐心的刺痛!你不懂的……”陳翠偷偷撞了一下陳堂,低聲說:“哥,別瞎說。”陳堂還沒明白過來,低聲叫著:“我哪里瞎說了?我可是為筠兄弟好的。他那樣不是把自己給耽誤了么?”陳翠又撞了一下陳堂,低聲說:“人各有志,你老勸他放棄做什么?你那樣說只會讓他更難過。”陳堂“哦”了一聲,連忙緘口,看著公孫筠茫然丟魂的樣子,很是不安。陳堂住了嘴,陳翠對公孫筠使了個鬼臉,說:“筠哥哥,出門約會,給俺帶啥好東西呀?”公孫筠匆匆一笑說:“少不了你的。再見。”
也許誰都不能理解公孫筠心中的期盼,但是公孫筠就從未放棄過,他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大覺寺的鐘聲一如既往的喚醒著南皮人的早晨,菩薩們披著灰塵,不知疲倦地睜著眼睛看著地上的蒲團上善男信女的更替。
辰時已過,麗娘也上完了香,蒙著臉面,早早地呆在偏殿一角的蒲團上,暗自神傷著生命的空洞。觀音菩薩的慈祥笑容盡管能安慰人們心中的憂傷,卻不能修復麗娘心中的創傷。
公孫筠上完香后,便來到觀音菩薩腳下,跪在麗娘的旁邊。這難得的約會,讓兩個分飛燕竟然沒有話,只有淚。
普凈照常在老時間,為他們送上茶,來默默地安慰這兩位苦海中的航行者。麗娘把茶杯放在面前,輕輕地嘆了口氣,說:“筠,你沒有話說嗎?”
“有,有很多,只是不知從何說起。”公孫筠抹了一把淚。
“筠,麗娘此身以污,不值得你如此牽掛。你還是忘了我吧。”麗娘口雖如此說,其實,如果公孫筠真的忘了她,也許她也就再無眷戀,心向黃泉了。
“不!麗娘!沒有了你,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你雖落入紅塵,但是你的心,仍然是潔凈的,我絕不會放棄你!”公孫筠頂了多少年的壓力,從沒有想過動搖。
“筠,這些日子,你都是怎么過的?”麗娘每次都放心不下公孫筠的生活。
“我沒什么別的本事,一直都是靠賣字畫維生的。”公孫筠的回答還和原來一樣。
“都是我害了你,本來你不必過這種窮日子的。只怕你的情意,麗娘今生難保,只待來生還你了。”
“麗娘,不要這么說!身為男人,我不能保護你,給你一個溫暖的歸宿,是我的恥辱。我對你的情意只要你常記在心就夠了,不要說還我什么,你不欠我的。我們期盼來生會更好,但是我們也不要放棄今生。我認識了些朋友,我準備把那些迂腐的文章扔掉,和他們一起掙更多的錢,好早日救你脫離苦海,然后我們就隱歸田園,過自由自在的日子。”
兩個人的心中,都升起了藍天、白云,他們仿佛已經成為那一對齊天飛翔的小鳥。而悲壯的是,盡管他們的心、他們的人,都在咫尺之間,但是他們的緣分卻相隔萬里,用這種方式見面,他們連牽手的機會都沒有,他們所承受的,只是讓思念更思念的痛苦。
“麗娘,我有一個事想拜托你。”公孫筠說。
“你說。”
“我有一個兄弟想跟許桑做事,但是一直沒找到機會接近他,所以我想請你幫他牽牽線。”公孫筠說。
“筠,一個人,多靠靠兄弟,也好有個照應,這樣我心里踏實些。你兄弟的事情我定會盡力。他叫什么名字?”
“夏侯蘭……”
麗娘又拿出一袋銀子,遞給公孫筠說:“這一百五十兩銀子你拿去。”
“麗娘,都是我沒用啊。”公孫筠殘聲嗚咽,“咱們已經攢了兩千三百兩了,這個月我再借點,然后先把你贖回去。然后咱們就可以過咱們自己的日子了。”
“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至于你能不能借到錢贖我,到時候再說了。在醉花樓贖人可沒那么簡單的,凡事要有從長計議的打算。”
公孫筠收好銀兩,拿出青竹蝴蝶,默默地放在麗娘的蒲團前面。麗娘輕輕拾起,淚流滿面。
時間總是在別人珍惜它的時候過的特別快,公孫筠與麗娘在觀音菩薩面前不敢擅越雷池,就到了該說分手的時候了,沒想到他們連牽下手,都是那么地難。也許是書讀傻了吧,麗娘這樣想著,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圣賢之德、神靈高坐,是公孫筠心里難以排掉的兩大障礙,所以麗娘的遺憾也就很難排掉了。
回到陳堂肉鋪的時候,公孫筠神情灰暗,真是不見痛苦,見亦痛苦。陳翠見公孫筠回來,連忙遞上一杯熱茶,說:“筠哥哥,臉色不好,想是累了,先喝杯茶。”
“妹子啊,不忙。俺不累,是心情有點不好。”公孫筠知道陳翠的脾氣,也懶得隱瞞。
“心情不好,也不用讓臉色受罪吧。既然不累,那茶先別喝,給俺講故事。說,今兒去哪兒了?”陳翠笑得很詭異地問。
公孫筠轉過身去,把茶搶著喝了一口,然后還給陳翠,說:“我去哪兒,妹子不知道么?”
“我是知道,我怕你不知道。”陳翠接過茶,隨手往邊上一放,轉到公孫筠面前說。
“妹子,你自己玩去,行不?”公孫筠想急于支開陳翠,可是陳翠不依。
“呀!筠哥哥,你心里就只有麗娘一個人嗎?每次約會總不會忘記,我讓你給我帶的禮物,你準備哪輩子兌次現呀?”陳翠撅起小嘴說。
“哎呀!又忘記了!”公孫筠一排大腿說,“下次一定記得,一定記得。妹子,我去練功了哈。”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跑到中院練武去了。
夏侯蘭正在那里練功,見公孫筠回來,連忙歇下來問:“哥哥,麗娘她還好吧?”
“她有什么不好?已經是最糟的了,所以不會有壞消息了。”公孫筠一說一回頭,生怕陳翠來討債。
“找許桑的事說了嗎?”
“說了,麗娘當然不會推辭的。”說到這,公孫筠還有些許的自豪感,似乎他公孫筠也不是無用之人。
“唉!其實跟著師父練武打雜,我覺得還挺不錯的,再去跟許桑,我都有些不愿意了。”夏侯蘭說。
“你忘記師父的宗旨了么?你現在去萬花樓,明里是跟著許桑干,其實這是師父的一個策略,事實上你還是跟著師父干的。”公孫筠煞有介事地說。
“唉!真不知道師父是怎么想的。”夏侯蘭搖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