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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埋禍根

這是與神殿相距十里的小屋,透過窗戶,可看到隱隱約約的燭光。賈春、郭子具、王丁三人聚在屋內,在燭光的微微照射中,三人的面色有些沉重。

王丁有些煩躁了,他在小屋里轉悠開來,邊看向賈春,說:“賈隊,想下辦法了沒有?”郭子具也希冀地望了過來。

賈春松了松眉,說道:“我們先分析一下,到底是誰出得手?章天下,影四,都不是。楊隊突然消失是在那誅擊令出現之后,一個黑衣女子出現在了神殿的天堂之上。”

“那個黑衣女子,一定和誅擊令有著密切的關系。”王丁插嘴道。郭子具也點點頭。

“是什么關系我們不得而知,”賈春接著說下去,“但是楊隊的消失,肯定和那女子有關。”

“那個女子是怎么做得?”郭子具問了一句,“為什么我們都沒有感受到魔法波動?”

賈春分析著:“她一定是將魔法控制到了不外泄絲毫的境界,我們才沒有感知到。”

“不外泄絲毫,真有人能達到這種境界嗎?”王丁不太確定。

郭子具嘆了口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城主的弟弟當年就差一步,可是怎么樣都到達不了那個境界,后來他遭到不測,那一步怕是永遠也走不到了。”

說到了城主的弟弟,三人都沒了興致,各自陷入各自的心事里。

突然,一陣清冷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三位真是好雅致。”聲音冰冷,六月驕陽也難融化。

屋里的三人神色俱變,紛紛站好,然后打開了門,恭敬地低下頭,齊聲喊道:“參見城主!”

銀發頌玥從門外跨進來,到了賈春身旁,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嗅到了賈春身上散發著的淡淡的“百花香”,她滿足地笑了一下。頌玥的笑容極輕極輕,很快就找不到了,只是一副威嚴的神情。

賈春趕忙用“音,拭”魔法,將一張椅子擦拭得干干凈凈,椅上還有一塊軟軟的繡著銀色圓月的墊子,也是他用音魔法幻化來的。

等到城主坐下后,賈春問道:“城主,你怎么一人離開無主之城?”賈春心中擔心后怕,如果頌玥碰到那黑衣女子,會不會,他不敢想下去。不管賈春的心中起了多么大的波浪,他的臉上都盈盈含笑,內心的恐慌一絲也沒有流露出來。

“本城主為什么就不能一人離開無主之城?”頌玥盯著賈春的臉,這張臉如春花盛開,如春風拂面,頌玥也不知道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就特別期望這張臉上露出別的表情,可是此次她又失望了。頌玥接著說:“我們無主之城的人都丟了,難道要等到你們全部都丟得無影無蹤,本城主再出來嗎?”語氣中含有一絲怒意。

賈春說:“是屬下的失誤,請城主責罰。”

頌玥再說道:“本城主最恨別人有事瞞著我,賈春你知道嗎?”她雖然說的是賈春,眼睛卻看向郭子具和王丁,兩人不敢抬頭,把剛才瞟向城主和賈春的眼光也迅速收了回來。

頌玥又問:“你們想到辦法了嗎?”賈春三人沉默了下來。

賈春回道:“據屬下分析,今日那黑衣女子的魔法怕是已經到了入化之境,是絕頂高手。我們怕是難以抵抗。”

“入化之境?”頌玥的眼中射出悲哀光芒,“若是本城主的弟弟還好好的,也一定早是入化之境的高手了。”

頌玥站起來,對三人說道:“我們走。”

“走?去哪兒?”賈春三人心中不解,疑惑地望著城主。

“我們無主之城要正大光明地進神殿要人,還要質問神殿楊振林到底犯了什么錯,神殿憑什么拘禁他?我們要告訴神殿,無主之城的人不是可以隨便抓得。”頌玥說完,率先出了門,走進了屋外的黑暗之中。賈春三人趕快跟上。

影六剛剛又巡視了一圈,神殿內一切正常,他到了行門處,交待門中的巨漢守好大門,向回走去。影六剛剛走了幾步,又猛地轉過身子,首先看見了賈春那張笑意盈盈的臉,在王丁提著的燈籠發出的紅光的映襯下,媚麗無雙,無主之城一行四人向行門走來。

“無主之城。”影六的牙一咬,他又返出來,站在行門之外,遙遙地喊道:“來者何人?深更半夜來我神殿,意欲何為?”

王林笑著說:“果然是一條好狗,還是一條會叫喊的看門狗。”

賈春忍住笑意,喝道:“王林,不得無禮!”賈春走上前來,對影六抱拳說,“王林快人快語,童真童趣,還請影護衛能站在神殿的立場上,寬恕他。”

賈春的一句話把影六堵得無言以對,什么叫“快人快語”?什么叫“童真童趣”?什么叫“站在神殿的立場上”?

“我不和無恥小人計較,掉身價。”影六說,“神殿今天不接待客人了,各位請回吧!”

“噢?神殿不是以天下為重嗎?什么時候開始拒絕魔法公民的正常求助了?”賈春問道。

王丁在那里喊了起來:“是神殿不接待我們,還是你影六不想接待我們?”

“不是吧?影六假傳神殿的意旨,這不是拿雞毛當令箭,欺騙魔法世界嗎?”郭子具添了一句。

“影六沒有假傳,他是真的可以代表神殿的意旨,”王丁接著說,“看來以后不能叫你影護衛,而是要尊稱你為影殿主了。”

“你放肆!”影六見王丁起說起離譜,他紅了眼,大喝道。“影,刺。”黑暗中無數的影子化為尖刺,從四面八方將無主之城的四人籠罩,黑暗很好地將尖刺遮蔽隱藏。黑夜是影魔法的天下,影六冷笑出聲。

無主之城的四人動都沒動,任憑影刺射向自己的身體,影刺扎向四人的身體,卻再也刺不進去。“魔盾?”影六喃喃道。

賈春搖搖頭,“你怎么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跟頭?”

“我也不敢說你是條狗了,你是連狗都不如。”王丁又毒毒地說道。

郭子具說:“你犯的第二個錯誤是,讓我們開口說話。你不知道我們是修習的音魔法嗎?”

影六愕然地望向腳下,無主之城的三人所說的那三句話化為三條長長的鎖鏈,從地上將他的影子圈圈鎖住,并且已經蔓上了他的腳踝。影六欲要掙脫,“影,換,”他想要將自己的影和那棵古樹的影作個調換,可是發現,音魔法如同附骨之疽,自己被纏得死死得,很難將它從身上剝離。影六閉上眼,回想影五對無主之城的那一戰,影五大喝一聲“影,變”,那條攻向他的金龍立刻變為黑色,成為他的守護者。

“影,變,”影六叫道,三條長鏈有一條迅速變成黑色,影六心中暗喜,黑色的長鏈飛起,飛舞在他的身邊,牢牢護住他,擋住另兩條銀色鎖鏈。影六的壓力大減,他有些高興,“哈哈”笑出聲來。于此同時,賈春也“哈哈”地笑起來。

影六瞅向賈春,斥道:“你笑什么?”影六的話剛剛問完,那黑色鏈條就把他捆了個結結實實,把他緊緊勒住,影六屈辱地倒地,黑色鏈條再次變為銀色。

“現在知道笑什么了吧?”王丁接著說,“我們可不是白癡,會在一個地方摔倒兩次。‘影變’魔法已經讓我栽了跟頭,你再用第二次,這不是對我智慧的侮辱嗎?”王丁的這番話從他嘴里說出,在空中又化成銀色鎖鏈,纏在影六的身上。影六已經沒有辦法再掙扎了,他和他的影子都被一圈圈的鏈子圍著,圍得密不透風。

王丁走過來,提著燈籠,居高臨下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影六,影六如同一具木乃伊,王丁被逗得大樂。

影六恨恨地說:“敢拘我神殿中護衛,神殿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好怕呀!”王丁的話題一轉,“但是你假傳神殿意旨,隨意欺凌魔法公民,不知神殿會有什么樣的懲罰?我可是聽聞神殿有一種酷刑,叫什么什么焚?”

“法魂焚?”影六的聲音抖了三抖。神殿處罰罪惡滔天的犯人和內部的叛徒,常用的一種酷刑就是法魂焚,將罪犯牢牢封住后,把他的魔法力變成真火,在體內焚燒,先燒骨肉筋,再燒精血魂,直到魔法力消耗完,法魂焚才停止,人也就被掏得空空的,只剩下一張完整的皮而已。魔法力越強的人,焚燒的時間就越長,受到的痛苦也越大。歷史上有一個人足足焚燒了三個月之久,日日哀嚎,夜夜求死,現在神獄中都還會有回音響起,“殺了我”,“讓我死”……聲音凄慘,聞之毛骨悚然。

“對對,正是法魂焚,”王丁笑著說,“看不出來,你還有腦子靈光的時候。”

影六不由地咽了口唾沫,但他面色上毫不示弱,他問道:“你想怎么樣?”

王丁笑道:“我不想怎么樣。但是我們無主之城的人在神殿消失了,神殿總得給出解釋吧。而你可以作為我們的籌碼,我相信你會非常榮幸的。”王丁的話暗用音魔法,很動聽,很誘惑人,聽得影六一陣心神恍惚。

“音魔法?”影六內心一緊,他使勁咬了一下舌尖,劇烈的疼痛讓他恢復了清明,這無主之城也太狂妄了,竟然在神殿門口對影姓護衛動手,真是膽大包天!“想用魔法迷我心智,休想!”影六喊道。

“噢?醒來了?”黑袍遮住嬌小的頌玥,嘴唇邊傳出輕輕的吟唱聲,清涼柔美,似是雪花漫舞,似是涼月如水,似是美玉冰冰。

影六的眼里迷茫無光,他仿佛置身于冰雪覆蓋的世界,他孤單一人走著,又惆悵又寂寥,他是被整個世界遺棄了的人。他抬頭,天也是白茫茫的。那是一朵白云,真是奇怪,這種情景下他還能認出白云。白云向下分散,一階一階,一架白云梯很快形成,一個黃衣女子從云端邁步下來,成為這白色世界中唯一的亮色。“凌云仙子?”影六喃喃道。凌云仙子沒有說話,只是從影六的七竅鉆進,進入他的腦中,一點點吞噬他的神智。影六沒有作任何反抗,只是嗅到滿口芬芳,他使勁聞著,“真香啊!”

頌玥臉上露出嘲諷的笑,眼前的影六就要馬上被俘虜,成為她忠實的仆從。“時空,轉,”一個聲音清楚跳進她的耳朵,眼前的影六瞬間失去了蹤跡,原地只留下了幾人的音魔法,此時失去了攻擊對象而慢慢地自動消失。

無主之城的四人轉過身來,只見二個人影翩翩而來。男子的相貌不是特別出色,但是極其清秀,極其干凈,他嘴角掛著謙和的笑,身穿袖口繡有翠竹的青色衣服,手中打著燈籠,燈籠中裝著的不是燭光,而是無數的螢火蟲,發出幽幽綠光。與男子相隨的女子身著白衣,容貌姣美,可是膚色有些發暗,怕是有暗疾纏身。女子的嘴邊雖有笑,卻也難遮住那一絲隱隱的愁緒。頌玥不由地多看了那女子兩眼。

“各位是無主之城的人吧!在下迷仙堡寧清,這位是在下的妻子。早聽聞音魔法威力很大,今日寧某有幸見識,果真是名不虛傳。寧某佩服!”寧清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清,像是一陣清風拂過眾人的臉龐。寧夫人也禮貌地向四人笑了笑。

“寧兄,在下無主之城賈春,這三位是在下的好友,俱是無主之城的人。”賈春簡單介紹完后,問道,“寧兄,迷仙堡從不參與世事,此次來神殿不知為了何事?”

寧清笑笑,卻轉了話茬:“看在寧某的薄面上,無主之城就繞過神殿的影護衛吧。”在他的身后,影六突然出現,惡惡地望著無主之城的四人。

“看在迷仙堡的面子上,本城主暫且放過你,若是再對我無主之城無禮,那就休怪本城主和你們神殿拼個魚死網破。”頌玥掀開黑色帽子,露出銀色長發。

影六使勁捏了捏拳頭,隨即又松開了。“無主之城!”影六在心中吶喊著,他的嘴角卻掛上了寬容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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