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等待
- 江山亂,帝非良人
- 墨莎滄雪
- 3007字
- 2012-06-07 09:58:35
夏云洛的身影穿過花滿樓內的水榭畫廊,迎面碰巧撞上花瀾,只見花瀾一襲火紅色艷麗華服,舒展的眉宇可以看出她心情大好,平淡無奇的五官涂脂抹粉顯得有些庸俗,手里拿著一把檀木扇,不時輕輕的扇動,身后跟著那幾個她的貼身跟班,明顯的架勢十足。
花瀾遠遠就已經瞧見夏云洛急匆匆的迎面趕來,不屑的打量了夏云洛一眼,精明的眼里閃過一絲不滿,帶著手下的幾個人匆匆的迎了上去。
“我當是誰走得那么急趕著去投胎,原來是你,怎么?是得了嘉洛城第一花魁的名號所以才這般興奮,是急著去找少主嗎?”花瀾在她前面停下腳步,攔住了她的去路,刻薄的語氣帶著尖銳的嘲諷。
夏云洛聽了她的話,心里并未太過在意,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她知道花瀾身為花滿樓的掌事向來說話尖酸刻薄,再說,她也懶得跟她計較,只是淡淡的回道,“我要找的是無痕姐姐,并不是那個什么少主。”
說完,就從花瀾身側饒了過去,她今天可沒有這個閑情逸致跟她吵架,她還要趕緊去找無痕姐姐問清一切。
“你這是什么態度?你夏云洛在嘉洛出名了就不把老娘放在眼里了,再怎么說老娘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身后還傳來花瀾喋喋不休的漫罵聲。
她只當是沒聽見,加快了腳步匆匆離開。
走了一會,就到了花無痕的房間門外,她抬頭往里面張望,只見屋內空無一人,她只好走了進去。
花無痕的房間內布置得很優雅,屋內飄蕩著清雅的花香味,地上鋪著淡紫色的華麗圖案地毯,白玉案臺上擺放著一盆盛開著幾朵淡紫色的蘭花,中間還擺放著一把黑紫色的檀香古琴,幾個小巧玲瓏的碧玉酒杯,雅致的木榻旁邊有梳妝臺,梳妝臺上面擺放著幾盒胭脂水粉,精致的頭飾,五彩琉璃的珠釵玉簪,還有一面古樸的雕花銅鏡。
然而吸引她目光的是墻上掛著的一幅畫,畫里面是一個片火光滔天的火海,火海將畫里的房屋,樓閣,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湮滅,那景象扭曲而可怕,巧合的是畫里的景象和明曦宮的那場大火真的是好像,不同的是明曦宮的火是自己放的。
大廳側邊的紫色簾子緩緩掀開,只見花無痕從里面走了出來,長發如墨絲,眉目如畫斂,面若桃花,膚如白雪,一襲優雅的紫色沁蘿長裙,絕美的臉上彌漫著淡淡的笑意,輕啟唇瓣,“小洛兒怎么來了?”
“無痕姐姐,我來找你是要問你,為什么這次花魁大賽你要棄權?你明明可以得第一,你已經連勝了兩場了。”夏云洛正視著她疑惑的問道,她想知道她棄權的答案。
“對我來說,第一又如何?過程本身就已經很美好了,就像今天的小洛兒真的是很美,那又何必要去太在意結果?小洛兒不是想要第一嗎?正如你所愿,這樣不是很好嗎?”花無痕淡然的說道,清澈如水的墨玉色眼眸含著笑意。
“可是??????”夏云洛欲言又止,此刻,她才清楚的知道,原來無痕姐姐棄權是為了自己,內心油然的對她生出愧疚之意。
在這花滿樓,也就只有無痕姐姐是真心待自己好。
花無痕別過臉去看了看遠處,繼續說道,“每年都是這嘉洛城的第一花魁,那多無趣,什么花魁城第一花魁對我來說根本就沒有半點意義。”
“只是,小洛兒要明白這樣將自己公諸于世,必將會是一件危險的事情,雖然我并不知道少主對你說過什么,但是我相信少主,因為少主的決策從來就沒有失誤過。”花無痕語氣有些沉重的說道。
“我知道,但是我只能這么做,以前的那個自己已經死了,而現在的我是夏云洛,即使要走的路再怎么危險,我也不會退縮。”夏云洛直視著她說道,眼眸里閃爍著堅毅的光芒。
花無痕聽了她的話,轉過頭來看著她,此刻,眼前的這個正視著自己的小洛兒真的是很讓人震驚。
只是這樣絲毫不懂得掩飾的性子,也將會是最大的缺點。
“這是你選擇的路,自是隨你怎么走,反正也遂了你的愿,我累了,讓我安靜的呆會,若無其他的事,你就先回去。”花無痕纖纖細指如蘭花,拿著淡紫色的紗巾捂住嘴角,眉心微皺,絕美的臉上浮現淡淡的愁容,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風,惹人憐惜。
她聽花無痕這么說,也不好再打擾,只好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花無痕看著她雪白色的背影越來越遠,將捂著嘴角的紗巾拿開,那淡紫色的紗巾上染上一小片猩紅色的血跡,她將紗巾緊緊的攥在手心,輕聲呢喃,“小洛兒要走的路我阻止不了,但是我會一直陪著小洛兒,直到路的盡頭。”
夏云洛邊走著邊念著無痕姐姐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剛剛無痕姐姐好像有些反常,平日里她總是對自己很好,奈何今日她似乎對自己有些淡漠,好像并不贊同自己的做法。
可是那又能怎樣?她能躲得了一時,可是如何能躲得過一輩子?
而她也并不打算躲一輩子,那個少主對自己說過的話,這些時日,她一直牢牢的記在心里。
現在小琪下落不明,她發過誓一定要找到她,那么,無論前方有多少困難,她也不會放棄。
她答應過小琪,逃出皇宮之后,要帶她去周游天下,浪跡天涯,這是她給小琪的承諾。
云洛停下腳步,抬頭望著天空,幾片在半空中飄蕩的葉子映入她清澈的眼眸,現在已是深秋,秋風將發黃的落葉卷起,那些落葉肆無忌憚的半空中飄蕩,仿佛有了靈魂那般張揚。
這樣蕭條的景致,讓她瞬間覺得有些傷感,現在的她就像這些落葉那樣,只身一人漫無目的游蕩,什么事都做不了,有時候是那樣的無助,甚至覺得自己原來沒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堅強。
“你怎么一個人站在這里?”一個溫和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她驚覺的回頭,眼前正是那個帶著面具的白衣男子,亦是花瀾和花無痕尊稱為少主的男子。
經過幾日的相處,才發現原來他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難相處,只是他總是給人一種莫名的生疏感,好像任何人都難以靠近,這點跟那個人真的是有些相似。
“你說的,我都做到了,那么接下來我需要做什么?”夏云洛抬頭看著他,問道。
白衣男子也看著她,捕捉到她眼眸里的疑惑,還有那一絲的急切,淺薄的唇瓣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注視著她,隔著面具,他的眼睛像是墨玉色的琥珀閃爍著的璀璨輝芒,但是眼底卻沉靜得如同冰封的深淵,深不可測,似是可以窺探人心。
他似乎是永遠的那么好看,長發披肩,修長的身形,白衣似雪,懷里抱著一把古琴,仿佛是遠離塵世的天神,不食人間煙火般遺世獨立。
“接下來你所要做的就是等待,在這里等待,等到那一天到來,一切自然會有答案。”白衣男子說完,盤膝坐在樹下的石椅上,將琴放在膝上,輕輕的將手指放在琴弦上,開始彈奏,那清冽如水的琴聲就從他指尖源源不斷的流出。
“我不知道你所說的那一天是什么時候,我已經等了那么久,不能再等下去了?????”看著他的冷靜,她有些著急,天知道在花滿樓的這些時日她是怎么過來的,她害怕小琪出事,害怕小琪被那些壞人抓走,又或者被宮里的人抓去,她多想早日找到小琪,確定她是否安然無恙。
伸出白衣男子纖長的手指放在薄如梨花的唇邊示意云洛不要打擾他彈琴,他閉上眼眸開始沉醉于音律中,仿佛這是一個只有他自己和琴音的世界。
云洛只好靜靜的站著聽他彈琴,他的琴聲給人于寧靜,看著他雪白色的背影,和七殿下真的好像,只是他不可能是七殿下,七殿下不會帶著面具給人疏遠的感覺。
或許,只能聽他的慢慢的等下去,即使等待是如此的漫長。
除此,她想不到任何的方式。
這琴音真的是很動人,很美好,讓她有一些恍惚錯覺,似乎是七殿下坐在紫藤花樹下彈琴,然后紫色的花瓣紛揚而落,美得讓人心醉。
那個少年有著純美溫暖的笑容,仿佛一切都那么的美好,可是,卻偏偏遙不可及。
還有那個人,為什么要這樣不顧性命的救自己?給了她那么美好的一段的錯覺,明明不喜歡她,她也該明明不喜歡他,可是卻會想起他。
他救她,不過是另有原因,就像這一次的漠然相見,他的眼神未曾在她身上停留一瞬。
他的眼神里只有陌生。
就好像兩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可笑的是這卻會讓她覺得有些難過。
明明可以不在乎的,可是卻覺得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