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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靡靡韶光

  • 江山亂,帝非良人
  • 墨莎滄雪
  • 2657字
  • 2012-06-07 09:58:35

慕府不愧是為西冷王朝護國將軍府,整個府邸建造得富麗堂皇,極致奢華,亭臺樓閣,畫廊長池,奇花異草,應有盡有,可謂是勝卻人間繁華,整個建筑風格華麗卻不失高雅。

蘇瑾月在慕府修養了幾日,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便決定四處走走。

聽云袖說,外界相傳慕府有二處堪稱西冷國最美的風景,一是有西瓊第一美人之稱的慕蓮塵,二便是慕府方圓十里的浩瀚蓮鏡湖。

當云袖帶她去蓮鏡湖觀賞的時候,她還是被眼前所見的絕美景致所深深震撼。

此時正值仲夏,只見眼前雪白色煙波浩瀚,碧波蕩漾延綿無盡頭的蓮池,蓮姿妖嬈淡雅,美得如夢似幻,就如同與世隔絕的一方仙境。

此時雖已是夏末,但是湖里的蓮花卻開得極為茂盛,如夢似幻。

湖中雪白色的蓮花開得素雅清絕,與那碧玉般的荷葉交輝相映,儼然一片生機盎然,風過之時,便是花海動蕩,滿池生香。

放眼望去,這浩浩湯湯的雪白色蓮花好像一直延伸到天際,與那寂寥的天際匯成難以咫尺的天涯。

此時此景猶如范成大詩中所云,凌波仙子靜中芳,也帶酣紅學醉妝。有意十分開曉露,無情一餉斂斜陽。泥根玉雪元無染,風葉青蔥亦自香。想得石湖花正好,接天云錦畫船涼。

這地方簡直可稱得上是人間仙境,她倚著池邊的欄桿向遠處望去。

此時,不知何處傳來一陣婉轉動人而清冷落寞的琴音。

尋聲望去,遠處蓮池中央有個雅致亭子,亭子里面似乎有個人影。

“小姐,是墨琴師傅。”云袖認出那個人影就告訴她。

原來是墨琴師傅在那彈琴,這琴音美妙如同月下落花寂靜,唯美得虛無而飄渺,恍若隔世。

在青崖山的時候,師傅也曾撫琴,她總是坐在草地上聽師傅的琴音,聽多了自然也懂了一些。

只是墨琴師傅的琴音雖動人,但是卻讓人聽著聽著似有些悲涼,蘇瑾月不由的覺得內心有些壓抑,她有些困惑,他的琴音為什么會透出淡淡的憂傷?

她身穿一襲淺白長裙,沿著池邊的青石板小道,朝亭子走去。

聽說,他是府上請來教慕蓮塵琴藝的琴師。

她靠近了亭子,站在他的身后,只見他一襲玄色的袍子,端坐在石案前,及腰的墨色長發服帖的披在背后,散落到干凈的石板上,他白皙修長的十指正不停的撥弄著琴弦,那細如絲線的弦便是在他指尖跳躍,變幻成各種音符,譜成動人心魄的曲子。

墨琴師傅深邃的眼光注視著遠處,薄唇微抿,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站在自己身后,只是忘我的沉浸在自己的琴音中,仿若進了無人之境。

她安靜的站在他身后,沒有出聲打擾,怕驚擾了他彈琴的雅興。

云袖也站在她身后,不敢說話。

良久,待他彈完一曲,站起身來,這才留意到身后站著有人。

稍稍轉身,便看到了瑾月,眼神多了幾分柔和,唇角微微揚起,淺聲道,“你的傷好些了嗎?”

“已經好很多了,不過是區區小傷而已,并無大礙,倒是要多謝墨琴師傅的救命之恩。”她看著他漫不經心的說道。

當他聽到她說是小傷的時候,他輕輕挑眉,沉聲道,“怎么能說那是小傷呢?差點可是傷及了性命。”

“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只要死不了人自然是小傷。”她輕笑道,看得出這墨琴師傅很在意這慕蓮塵。

“你何時變得這般不愛惜自己?還在生我的氣?”他話鋒一轉,溫和的語氣透出幾分寵溺,這突如其來的溫柔,讓她有些愕然。

“沒有不愛惜自己,自然也沒有生墨琴師傅的氣。”她目光看向別處,變得有些不自然,剛剛,她不過是在試探他,看來,她果然沒有猜錯,這慕蓮塵跟他的關系曖昧不明。

也是,兩人這么朝夕相對,互生愛慕也并非無可能。

聽到她叫他墨琴師傅,他唇角輕揚,沖她微微一笑,說道,“還說沒有生我的氣,你以前都是叫我墨的,怎么如今卻稱我為墨琴師傅?”

他的笑容很好看,不笑的時候表情憂郁冷漠,笑起來的時候卻如同春水泛起微瀾,光芒耀眼,懾人心魂,生生看得她有些神情恍惚。

這么一個生得好看,氣質風雅的男子,難怪慕蓮塵會喜歡,若是換做是她,說不定也會喜歡,不過,師傅跟她說過,如果有朝一日得以修煉成人形,切不可動凡心。

情愛這種東西是世上最傷人的東西,毒如蛇蝎卻傷人于無形。

如今這慕蓮塵已不再這世上,墨琴師傅再喜歡她也沒用,她始終是不在了。

“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我以后還是稱你墨琴師傅好了,免得招人話柄。”她淡然的道。

聽出了她話語中的生疏,他才明白原來她真的已經不記得以前所有的事情,不過沒關系,他會讓她一點一點的記起來。

“好,我等著你記起來。”他道,語氣輕柔溫和,絲毫不惱蘇瑾月把他忘得一干二凈這件事,只要她還在他身邊,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記起他們之間曾經發生的一切。

“墨琴師傅剛剛彈得是什么曲子?”她問道,想轉移話題。

他淡淡一笑,有些無奈,“這首曲子你也忘了,它叫蓮鏡,曾經是你最喜歡的曲子。”

“這樣啊,這曲子真好聽,那你會彈韶光嗎?”她問道,韶光是師傅最喜歡的曲子,當然她也很喜歡。

“韶光?從未聽說過這首曲子。”墨琴皺眉略微沉思了片刻,答道。

也對,這首曲子只有師傅會彈,墨琴師傅應該沒有聽過,那自己應該可以一試,畢竟聽了無數遍,且師傅在山上還教過自己,只不過礙于自己是只狐貍沒有動手實踐過的機會。

“你的琴可以借給我嗎?”她打量著他放在案臺上古琴,出言問道。

“當然。”墨琴點頭應允道。

蘇瑾月便不客氣的坐下,伸手覆上琴弦,憑著師傅教給她的指法開始撥弄琴弦,但是彈出來的曲調卻沒有像她想象中的那么好,曲調雜亂無章。

師傅彈這首曲子的時候,可是能夠渾身散發出像月華一樣的淺白色光芒,等到她自己彈得時候就完全不是一回事。

就這么凌亂的把整首曲子彈完了,抬頭瞧見墨琴愣然的正看著自己,蘇瑾月有些窘迫,她不得不承認她毀了師傅的這首曲子,要是師傅在這,肯定又被自己氣得不行。

“你連怎么彈琴都忘了?”聽她彈完一曲,墨琴不可置信的問道,語氣里卻毫無責怪之意。

“嗯,都忘了。”她答道,從石椅上站起身來,她之前從未彈過琴,彈成這樣也不足為奇。

墨琴看了她一眼,只是搖了搖頭,也沒說話,便端坐下來,伸出修長的十指,開始撫琴,熟悉的曲調讓蘇瑾月頗為震驚,他居然只聽自己胡亂彈了一遍,就能把韶光彈奏出來,而且跟師傅彈出來的一個音都不差。

等他終于彈完了整首韶光的曲子,她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他抬頭看向她,“原先你的琴藝不比我遜色,如今真是可惜了,這首名為韶光的曲子,你從何處學來的?”

“我模糊中覺得自己應該會這首曲子,可能以前我會彈,只是現在記不大清了。”她編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她無法向他解釋她并非慕蓮塵這件事。

墨琴聽了她的回答不置可否,只溫和的道,“塵兒,那些事不記得也沒關系,只要你好好的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他的這句話聽得蘇瑾月心頭暖意融融,雖然這句話是要說給慕蓮塵聽的,之前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此時,她倒是很羨慕慕蓮塵,能有個人這么喜歡她。

她不禁有些質疑師傅對她說過的話,她心里感受到的情是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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