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點左右，一個黑影躍上房屋，順著房屋他小心翼翼的來到正屋屋頂，腳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像黑夜里的一只貓。他穿一身黑衣，在這沒有月光和星辰的晚上，看上去真的像一個影子。他蹲下身子掀開一個瓦片，漆黑的屋里什么也看不見，隨后他又爬了下來，仔細地聽屋里的動靜，主要是聽屋里人的呼吸聲，從呼吸的均勻程度上判斷屋里的人睡覺的程度。過了一會兒，他又掀開幾個瓦片，露出一個洞口，因為屋里的梁木，這個洞口只能鉆的下一只貓，但這個黑影的身體好像就變成了一只貓那么大小，從那個洞口鉆了下去，輕易地就像一只老鼠鉆進洞里一樣。他沒往床上看，他知道床上沒人。他拿起一個花瓶，躍身又從那個洞口鉆到了房頂。他往院子里看了看，院里各個屋口都站著守衛，偶爾有幾個巡邏的人走過，他笑了笑，把花瓶從洞口丟了下去，蓋上洞口，跳到了房屋后面。花瓶摔碎的聲音驚動了院子里的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房門被打開了，隨后有幾個人拿著火把進了屋子。這時一個人躍上房頂，四處看了看，沒有發現他要找的人，又跳了下來。他剛一落地，張一峰就走到他跟前搖了搖頭。

“一個花瓶被摔碎了，”張義峰說，“但屋里沒人。”

“不要緊，”蕭漢皺了一下眉頭說，“他不會離開，讓人四處搜尋，看能不能找到他。”

“怎么樣，”一個留著短胡須的胖男人走過來問蕭漢，“抓住了嗎？”

“沒有。不過請您不必擔心，我會一直把這把劍拿在手上，看他怎么從我手里把劍偷走。”

“你認為他還會來嗎？”

“他雖然是個賊，但說話從來算數，我跟他打過多次交道，他從未食言。他說今天晚上要把劍偷走，就一定會在今天晚上。”

“一個賊難道真的這么難對付？”

“他不是一個普通的賊，他的功夫很高，偷盜的手段也非常高明。不僅如此，他還有一項特殊本領，就是會縮骨，這個本領能使他藏到我們無法想象到的地方。郭老爺，您盡管回去休息吧，這里交給我好了。”

在一個墻角邊，兩個官兵正在搜尋那個賊。其中一個官兵對另一個官兵說：“你剛才去哪兒了？別想騙我，你躲到哪去了，你難道怕那個賊會把你偷走嗎？我就知道你那點出息，遇到事情比誰跑的都快。”

“我剛才去了趟茅廁。”另一個官兵說。

“原來你被嚇的跑到茅廁里去了，你的聲音怎么也被嚇啞了。”

“不知怎么的嗓子有點兒疼。我就想不明白，你說蕭大人為什么不到正屋里等著那個賊，既然他知道那個賊會到正屋里去。”

“說你笨你還不承認，蕭大人如果守在正屋里，那個賊還會去嗎？他還能抓住他嗎？他在側屋里就是為了這個。你跟我在一起那么久了，怎么也不學得聰明一點。他還讓你守在他的屋子門口，如果讓他聽見你說這樣的話早把你換了。好了，別在這里說廢話了，還是快找那個賊吧，如果他被我們找到了，我們就發財了，蕭大人不會虧待我們的。”

“等等！我好像看到一個黑影從那個屋子門口跑過去了。”

“你的眼神兒也被嚇出毛病來了嗎？沒看到那邊有人嗎？”

“不過我確實看到有個黑影從那邊跑過去了，我過去看看，證明我說的沒錯。”

“你只能證明你錯上加錯，不過，如果你愿意去你就自己去好了，我可不想陪你瞎耽誤工夫。”這個官兵說完就走開了。

另一個官兵朝屋子門口走了過去，到了那里，他推開門走了進去，不一會兒又出來了。他剛一出來，蕭漢、張一峰、白劍羽就走了過來，迎面碰了個正著。

“你不去找那個賊，”蕭漢說，“進我們的房間干什么？”

“對不起，大人！”官兵急忙解釋，“我剛才好像看見一個黑影進了這個屋子，就進去看看，可是屋里沒人，也可能是我看錯了。”

“你真的看見一個黑影進了屋子？”

“我好像是看見了，”官兵忙推卸責任似地說，“不過也許是我看錯了。但這不能怪我，院子里的人走來走去的，難免會看錯。”

“你倒提醒了我，他既然還會來，我干嘛還要費勁去找他呢！你去告訴其他人，讓他們各回原位。”

“是！”官兵說完就急急忙忙走開了。

三個人進屋后，邊談論劉尚邊喝起茶來。

“頭，”白劍羽說，“你認為他還會來嗎？”

“你為什么這樣問？”蕭漢說，“你還不相信他？”

“這倒不是，不過我們這么多人守在這里，而且劍又在你手上，即使他再來，也不可能把劍偷走。”

“他偷不走劍，”張一峰說，“但他還會來，他以前從沒食言過，這一次也沒理由。”

“你們有沒有想過他為什么要摔碎那個花瓶？”蕭漢說。

“轉移視線？”白劍羽說。

“是打草驚蛇。”張一峰說。

“沒錯，”蕭漢說，“他是在有意驚動我們。”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白劍羽說。

“現在看來，”蕭漢說，“他是在確定目標在什么地方。這次我們又輸了一招。”

“頭！”張義峰一只手支住頭說，“茶里有……”話沒說完他就昏了過去。

白劍羽也爬在了桌子上，一只杯子掉在地上摔碎了。

“來人……”蕭漢勉強支撐著喊了一聲，但聲音小的連他自己都沒聽清。

屋門猛地被推開，剛才進屋來的那個官兵沖了進來：“怎么了，大人？”

“我沒聽見大人喊我們，你……”另一個官兵也跟了進來，他看到屋里的情況后，對時傻了眼。

“快去通知其他人，”第一個官兵匆忙喊道，“蕭大人受傷了，我在這里守著。”

“他是……”蕭漢的一只手軟弱無力地指著第一個官兵說，但另一個官兵沒聽見他的話，他已經跑出去了。

“蕭漢，”剩下的官兵從他的臉上撕下一層皮來，露出了本來面目，“看來我又贏了。但我佩服你的偵察能力，還沒有一個捕快能突然之間離我那么近，但那天你差點兒抓住我。我自認為沒有敵手，但現在我不得不說，你是我遇到的唯一一個對手。我喜歡和有真正實力的人較量，我把這樣的人看作朋友，真正的朋友。蒙汗藥是我剛才進屋時下的，這是解藥，如果你的人夠聰明，你們會少受點兒罪。”他拿起桌子上的劍翻轉著看了看，“這確實是把好劍，可以賣個好價錢。我現在得走了，我們只有下次再見了。”

劉尚原本打算從房上離開，但他剛一到房頂就碰上了古皓；他迅速跳到另一個房上，又碰上了白飛；他回過頭，慧穎正在不遠處看著他。

“你們以為能攔住我？”留上輕松的說。

“我們守在這里就是為了等你，”古皓說，“其實你一來，我們就看到你了，我們只是想看看蕭漢能不能抓住你。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們可不想抓你。”

“那你們想干什么？”

“我知道蕭漢的那塊金牌現在在你手上，只要你把金牌給我，你就可以離開。”

“我為什么要給你？”

“直到現在為止，金牌還有我負責保管。”

“既然是這樣，我倒可以給你，不過不會白給，你出什么價？”

“青幫的人還不知道金牌在你手上，你總不會愿意讓他們四處找你吧？而且還有蕭漢，再加上白云宮的人，還有你現在的處境。”

“這個價我可不賣。如果你有本事就來拿好了。”他打出一個煙霧彈就跑走了。

三個人早有準備，躲開他的煙霧彈追了過去。追了二三里地左右，劉尚忽然消失在一個岔路口。

“他一定往那邊的巷子里跑了。”白飛說。

“我認為他一定往那條路跑了，”慧穎指著另一條路說，“那條路還好走。”

“那是條大路，雖然好走，但不好躲避。”

古皓二話沒說就跑進了巷子，她知道在這方面應該相信白飛的判斷。果然他們在巷子里追上了劉尚，但又被他逃掉了。他們追了大約有三個小時，最后劉尚還是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內。

臨近中午，三人正準備回白云宮，請關德幫忙。在城門口，他們碰到了曹達。曹達剛從皇宮回來，正準備去他以前常去的酒家打壺酒，他從皇宮里帶出的酒半路上就喝光了。他們去了一家飯店，古皓把事情的經過給曹達說了一遍。曹達邊喝酒邊聽著，當他聽到劉尚的名字時，微笑著點了點頭，就像聽到了一個老熟人的名字一樣。

“劉尚！”古皓說完后，曹達說，“你們以前沒聽說過他？”

“我們是在不久前才認識他的。”古皓不明所以地說，曹大的表情就像是他們應該認識他一樣。

“小飛，”曹達轉過頭對白飛說，“你父親也沒有給你提起過劉尚嗎？”

“他從沒提起過他。”白飛也一頭霧水地說，不明白曹達為什么要這么說，“我父親怎么認識他的？”

“你父親可真夠犟的，恰好他又收了個犟徒弟。”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說劉尚是我父親的徒弟嗎？”

“沒錯，他是你父親的半個徒弟，算起來，你還應該喊他一聲師兄呢！”

“可我為什么從來沒聽說過他？”

“你父親不讓人提起他，他們倆不對。劉尚做你父親徒弟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我現在給你們說說劉尚過去的事情。劉尚小時候是個孤兒，你父親收養了他，教他功夫，他就拜你父親為師。他小時候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而且知道刻苦練功。你父親為收了這么個徒弟而感到驕傲，他不知在我和你古師叔耳邊夸獎了多少次他這個得意弟子，我們聽都聽煩了，有一段時間，我們甚至一見他就躲著他走，但我們也替他高興。后來發生了一件事，使他和劉尚鬧翻了，而且鬧的特別僵，這件事也正是劉尚走上偷盜之路的原因。要說起來也沒多大的事情，可他們兩人就是拗著性子鬧別扭，誰也不原諒誰。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劉尚小時候是個懂事的孩子，很有孝心。他跟你父親學了十年功夫，當時他已經長成一個大小伙子了，就在這一年發生了這件事。一次他看見你父親在補一件舊褂子的破口，當天夜里，他不知從什么地方弄來了一袋珠寶，價值上萬兩。當時，這些珠寶對你父親來說可是個天文

數字。他問他珠寶是從什么地方弄來的，劉尚說是從一伙強盜手里偷來的。你也知道你父親的性格，他是一個正直的人，見不得偷搶之類的事情，而這種事居然發生在他心愛的徒弟身上，氣得他暴跳如雷。他不管珠寶是從什么地方弄來的，只看重那是偷來的。他強逼著劉尚要他把珠寶還回去，當面向人家道歉，而且還要保證以后絕不做同樣的事

情，否則就和他斷絕師徒關系。你父親說和他斷絕關系只不過是想嚇唬嚇唬他，但劉尚卻當了真。你父親以前總是對他百般疼愛，這次竟當面訓斥他，還說得這么嚴重，這傷了他的自尊心，也傷了他的一片孝心，他本來是一番好意，看到你父親缺錢才這么做的。他一氣之下離開了你父親，并暗自下定決心以后決不再見你父親。但他畢竟是個知道報恩的孩子，五年前，你父親因為私人恩怨被人打傷那次，就是劉尚幫了他，否則他不會只傷一只胳膊，和他打斗的那幾個人的功夫都不在他之下。雖然后來兩人誰也不肯承認，當時劉尚是蒙著面的。但我可以確定那個人就是劉尚，一次他和我閑聊的時候說漏了，當時他說起了這件事，我問他他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他含含糊糊地說是聽別人說的。劉尚之所以會走上偷盜這條路，就是為了和你父親賭氣。而他越偷東西你父親就越發不原諒他，結果兩人越鬧越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