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避追蹤者
- 逃俠
- shengkui
- 4684字
- 2012-03-05 15:24:37
“你說的那個人的確來過,”藥鋪老板說,他大約五十多歲,留著山羊胡子。“我對他的印象很深,因為他連續來了十來天,直到昨天為止。他也是來打聽人的,打聽一個來這里賣藥的女人。”
“那個女人有什么特征?”古皓急切地問,聲音有些顫抖,表明她此時的心情非常激動。
“那個女人長得很漂亮,”藥鋪老板說,覺得有些奇怪,她打聽的那個男人來的第一次和她現在的樣子一模一樣。“左臉頰上有一顆黑痣。”
古皓眼睛里的淚花差點沒掉下來,淚花在她眼睛里打了一個圈后又退了回去。她想說些什么或者問幾個問題,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聲音被嗓子的哽咽擋住了。腦海里浮現著母親的身影。
“她來我這里買藥有半年多的時間,”藥鋪老板自顧自地說,“直到你打聽的那個人出現為止。他來的第一天正是她該來買藥的日子,她或許看到了他;我想她一定是在躲著他。”
“她的了什么病?”古皓關切地說。
“她沒有得病,她是幫另一個人買的藥,是一種治瘋病的藥。那個人是他的朋友,這是她以前告訴我的。”
“你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嗎?”
“不知道。”
“她每次來買藥都是一個人嗎?”
“就他一個人,而且買藥的時間一次也沒錯過,即便是下著大雨她也會按時來。”
“或許有別人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你認識這樣的人嗎?”
“不認識。”
古皓激動的情緒緩和了一些后,她的腦海里出現了一連串的問題,但每個問題都沒有明確的答案,她知道只有找到她父親或母親才會知道答案。首先那個得了瘋病的人是誰?在她的記憶里從來不認識一個得了瘋病的人,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我母親是不是因為這個人才離開家的?這似乎極有可能。我母親和他之間是什么關系?奇怪的是三年前我父親找遍了所有和我母親有關系的人都沒有找到她,這又是怎么回事?難道我父親也不認識這個人?即便我母親和這個人有某種關系,她為了給這個人治病照顧他,可她為什么不把他帶回家去醫治呢?還有我母親為什么要躲著我父親呢?她明知道他在找她。她或許是不想讓我父親見到這個得了瘋病的人。這個人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能讓她離開深愛她的丈夫和女兒呢?她又明知道她的丈夫和女兒也同樣深愛著她。她為什么連一封信也不肯往家里寫呢?她應該知道她的丈夫和女兒一直在為她擔心。正在古皓思索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的思緒忽然中斷了,白飛正拉著她的一只手往外拽她。
白飛在門外等著古皓的時候,古皓進藥鋪大約十五分鐘左右,他看到三個人騎著馬向這邊飛奔而來。他立刻意識到這三個人是沖著他們來的,三個人其中有一個就是古皓偷了他金牌的蕭漢。他在外面喊了古皓兩聲,見沒人答應就進了藥鋪。當時古皓正深陷在沉思之中,沒有聽到他的喊聲。
“那三個人追到這里來了,”白飛一邊拽著古皓往門外走一邊說,“我們得趕快離開。”
“哪三個人?”古皓說,一時間沒有想到蕭漢他們。
“就是蕭漢和他的兩個同伴。”
“他們追到這里更好,我正等著他們呢!”
“他們會把我們當賊抓起來的。”
“那就讓他們試試看好了。放開我,小飛!”
他們走出門外的時候看見那三個人也已到了門口,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三個人從馬上下來,徑直朝他們走了過來。古皓站在那里,眼睛直視著蕭漢的目光,眼神就像是在向他挑戰似的。白飛有點慌神兒,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他知道古皓偷蕭漢的金牌這件事本身不合理,雖然她有她的理由,但他仍不愿看到蕭漢把古皓抓走(他認定蕭漢一定會抓古皓,他是捕快)。于是當他聽到蕭漢說把金牌還給我的時候,心里一陣慌亂,拽上古皓從三個人側面逃走了。他們的那兩匹馬其中一匹長嘯了一聲,似乎在責怪它們的主人只顧自己逃跑,不管它們了。那三個人在后面緊追不舍。
益城西南角郊外的一片樹林里的一群鳥正在歡叫嬉戲著,其中一只鳥看到有兩個人正向這邊飛奔而來,它立刻警覺起來。那兩個人跑進樹林的腳步聲驚飛了這群鳥,一陣煽動翅膀的聲音從樹林的上空發出。
白飛和古皓跑進樹林后便停了下來。古皓坐在地上氣喘吁吁,白飛則躺了下來。他們一口氣跑了二十里地,雖然他們會輕功,但路程也夠長的了。
“幸虧我們跑得快,”過了一會兒白飛說,他面對古皓側身躺在地上,一只手支著頭。“不然他們一定會纏著我們不放的。看來憑他們的輕功追不上我們。獵物只有比獵手跑得快才會擺脫獵手的追蹤。”
“我們根本沒必要逃跑,”古皓說,“他們不能把我們怎么樣。我正要借此讓蕭漢解釋清楚,兩年前他憑什么抓我父親。”
“我真不明白你父親怎么會被他們抓住的,他的功夫顯然在他們之上。”
“這一點我也不明白。不過總有一天我要讓蕭漢把這件事解釋清楚,他根本沒道理抓我父親。”
“我們現在是要先找到你父母,沒必要和他們糾纏。不管怎么說,我們總算把他們甩了,免得他們耽誤我們的時間。”
“可他們并不愿意讓我們把他們甩了。”古皓看著快速向這邊跑來的三個人說,她從地上站了起來。“來得正好,我正等著你們呢!”
白飛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看了看離他們還有五十米開外的三個人,又回過頭看了一眼準備逃跑的路線,然后走到古皓跟前。他剛一這張嘴,還沒有發出聲音就聽見古皓說:“小飛,這次我不會再跑了。”他看古皓好堅定的目光,便低下頭不再說話了。他不想惹這三個人,他們只會給他帶來麻煩。他更不想惹古皓生氣,他對她的愛足以使他不去優先考慮其他的事情。而同時他也知道惹古皓不高興的后果就會遭到她冷淡的對待。他記得小時候有一次他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是正確的,就給古皓舉了一些事實例子。古皓張口說了一句:“去和你的觀點玩吧,別忘了帶上你舉的那些例子。”此后半個月里,古皓見到他轉身就走。還是他不停的纏著古皓,給她說好話、賠不是才化解了這起小恩怨。但在他的心里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是正確的,只是再也不在古皓面前說了。長大后他們訂了婚,他也養成了事事順著古皓的習慣。他愛他的未婚妻勝過愛世上的一切,可以說他心里只有古皓,根本不關心其他的人或事情。每當他感覺到有一點危險的信號時,他唯一的想法和行動就是保護他的未婚妻不至受到絲毫的傷害。而他通常采取的方式就是逃跑,不管他能不能戰勝那些或大或小的危險,他對這種危險根本就不予考慮。
三個人到了這里以后立刻把他們兩人圍了起來,擔心他們再次逃跑。他們見過世上最膽小的人,這還是第一次碰到遇事就跑的人。剛才他們逃跑的時候,蕭漢根本就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尤其他從古皓眼中看到的那種故意挑釁的目光。此時,他特別注意的看了看白飛,他從他的眼中看出他并不是因為膽小才逃跑,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害怕的意思。而是因為他本性如此,就像一個孩子做了錯事要推卸責任或采取的避險就安的方式一樣。他對他們逃跑這件事覺得既好笑又可氣:好笑的是他一句話還沒說完他們就跑走了;可氣的是他們偷了他金牌還想要擺脫他。這塊金牌象征著他本人的身份和證件以及皇上對他破案能力的充分信任,沒有這塊金牌他在各地辦案的時候就無法向當地的縣令下達調兵的命令,更不用說官兵會聽從他的指揮。這一點對他來說非常重要,這關系到破案的速度和成效,因此他決不能丟掉這塊金牌。抓賊得讓賊把他的證件偷走了從而束縛了他的手腳,對于他的敵人或對手來說,這無疑是一種極其無能的證明。
“你為什么要偷我的金牌?”蕭漢說,他從他們貴重的衣著打扮上看出他們并不缺錢;從古好挑釁似的眼神里看出她另有原因。剛才他一直在納悶他們為什么跑到這里不跑了,或許他們以為把他們甩了,此時古皓的眼神告訴他她可并不想逃跑。
“我倒想知道你們是怎么知道我們在藥鋪的。”古皓故作輕松地說,她確實對此感到好奇。
“有人看到你從浪子客棧出來,”蕭漢平靜地說,“你曾向客棧老板打聽過藥鋪的地址。”
“你很聰明。”
蕭漢沒有說話,對她口氣中的諷刺意味并不在意。
“你想知道我為什么要偷你的金牌,在這之前我倒想問你幾個問題。”
“什么問題?”
“兩年前你為什么抓古逸?”
“他觸犯了法律。”
“就因為他教訓了一個出手傷他的無賴?”
“那同樣是觸犯法律。”
“如果自衛也是觸犯法律的話。”
“自衛是有限度的,而他幾乎把那個人打成重傷;他會功夫,那個人不會,在他的功夫面前那個人連防守的能力都沒有,更不用說傷他了。”
“是那個無賴先動手的。”
“因此他交了罰金。”
“而古逸不但交了罰金還坐了三個月牢。”
“那是對他的懲罰,”他的重音落在“他”字上,特別說明是他。“而且判他坐牢的實縣令。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古皓!古逸的女兒!”
“既然你是他女兒,你為什么不問問你父親當年他為什么自愿走進大牢?”
兩年前古逸回去拿錢的時候只是說是因為這件事才花光了身上的錢,他并沒與說起他是自愿走進大牢的,因此古皓并不知道。
“等找到我父親我自然會問清楚,我現在正在找他。即使我父親是自愿走進大牢的,也是你們的貌似合理的無理造成的,因為是你們替他把大牢的門打開的。既然沒人替我父親主持正義,我就要替他討回公道。”
在這件事情上古皓注重的是情感,對她父親的感情。那個人是她父親,為了自衛打了一個無賴,沒犯什么過錯卻平白無故坐了三個月牢,這使她無法接受,并因此氣的兩晚上沒有睡好覺。她的氣無處可撒,只有把它撒在抓她父親入獄的蕭漢身上。
“你想怎么討?”
“不管怎么說,是你不分青紅皂白抓了我父親,這個責任你就得承擔。我知道這塊金牌對你意味著什么,我父親坐了三個月牢,因此我也要替你保管這塊金牌三個月。”
“既然你知道這塊金牌對我意味著什么,就應該知道我不會答應這樣的要求。而且這塊金牌在你身上沒有一點好處,如果被某個當官的并認識這塊金牌的人看到了,他就會立刻把你抓起來,拿走這塊金牌,因為他知道這塊金牌不該在你身上。”
“那我就盡量不讓你說的這類人看到。三個月后再來拿你的金牌吧,現在我是不會還給你的。”
“那我們就自己拿。”張義峰威脅似地說。
“你以為你們能拿的到嗎?”古皓輕蔑地說。
“我并以為我們拿不到。”
“那你們就試試看好了。”
“別跟她廢話,”白劍羽說,一邊向古皓靠近。“把金牌拿回來。”
“不要傷人,”蕭漢說,“只要拿回金牌。”
“哼!”古皓輕蔑地說。
白飛一直在低著頭聽他們說話,他從他們的談話中獲得的唯一令他感興趣的信息是知道了古逸是自愿走進大牢的。他一直對此感到不解,對他來說古逸的功夫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很難令他相信有什么人能制服他。當他聽到張義峰說“那我們就自己拿時”,他的頭猛的抬了起來,看著古皓,準備伺機帶她逃走。當他看到張義峰和白劍羽一步步向古皓逼近時,他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去抓古皓的胳膊,他和古皓之間大約有兩米遠的距離。但他伸出去的手卻被蕭漢擋了回來。蕭漢一直在暗自注意著他,對他的注意甚至超過對古皓的注意。他知道他真正的對手是這個年輕的小伙子,而不是敢于向他正面對抗的古皓。他暗自下定決心,只要他一出手就要先制服他。當他看到白飛向古皓靠近時,他猛地竄了過去,擋在了白飛和古皓之間。但是令他感到驚訝的是,這個年輕的小伙子的防守、躲閃的功夫異常高超,無論他從哪個方位攻擊,他都能輕易避開。還有兩點令他感到不解:第一點是他的對手只防守、躲閃,卻不攻擊;第二點是他出手的速度若是快了,他也會隨之加快速度。他出手的速度若是慢了,他也會放慢。若是換了一個人,他一定會認為這個人在戲弄他,但他看得出來,眼前這個年輕人無論出手的速度快慢,他都是在用盡全力。他看出他的身形異常靈活,在短時間內無法制服他,他只有盡力纏住他,以拖延時間,希望張義峰和白劍羽能抓住古皓。此時古皓步步緊逼,逼得她的兩個對手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他們不得不拔出劍以應付古皓快速的攻擊,但仍感吃力。白飛一心只想擺脫蕭漢,于是找了個空溜了。蕭漢的一只手去抓白飛的肩頭,白飛看準時機從他的胳膊底下鉆了過去。他直接跑向古皓,抱起她跑了。留下張義峰和白劍羽在那兒發了一會兒愣才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三個人緊隨他們身后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