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沒人，暮成歌才安下心來，她停在窗邊，望著窗外，心里忖道：難道方才也是自己的幻覺？

不，不是幻覺！

謁帝承明廬，逝將歸舊疆。

清晨發皇邑，日夕過首陽。

伊洛廣且深，欲濟川無梁。

泛舟越洪濤，怨彼東路長。

顧瞻戀城闕，引領情內傷。

淡淡的日光照在窗臺上，一張薄如蠶翼的紙悄然滑下，落在了成歌白皙如雪的指尖，她仔細地看去，紙上的字溫婉儒雅，字里行間彌漫著一抹看破世事的淡然。

“這府內……”暮成歌臉上出現異色，不知這首詩的主人是有意還是無心，她和墜天凌結下的恩怨，細細想來，這府內幾乎沒有人可知了，除了一位府內資深的老奴，知情的不是意外身亡便是無故失蹤。

這一首化解仇恨的詩無故落此，不得不引人懷疑。

“咚咚咚——”突然一連敲門聲響起，停了一會兒，便傳來微弱的聲音：“小姐，老奴可否進來？”每年的這個時候，她都會來到西院陪房內的成歌給暮妃上柱香，一來是奉了老爺的旨，二來暮妃在世的時候，曾帶她不薄，每年暮妃的忌日給舊日的主子上柱香也算報了恩。

“婆婆請進。”暮成歌略略沉默了下，收起薄紙，聽到婆婆的聲音，忽而淡笑。

“今日，老奴讓小姐等久了，還望小姐……”還沒等老奴行禮說完，暮成歌便迎上前扶起婆婆，柔聲回道：“婆婆每年都陪成歌上香祭母，我已是感謝萬分，今日不過是我自己來早了，不關婆婆的事。”這府內，也只有婆婆待她真心，值得她溫柔相待。

“謝小姐。”婆婆吃力地起身，放下籃子，里面裝著一些香和冥紙。

“雖說小姐從小在外面吃苦受累，可一點兒也不失大小姐的風范，也不知老爺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非要娶什么易妃，弄的全府上下烏煙瘴氣。”婆婆邊整理著堂前，邊嘆道。

“婆婆。”她不知說什么。

“誒~是老奴不好、不好，小姐莫要怪罪。”婆婆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怎么一進門就提起了小姐的傷心事，連聲道歉道。

“不怪婆婆，上香吧。”她見婆婆已經料理好了一切，只是淡淡的開口。

“哎——”婆婆隨后點了三炷香遞給小姐，自己也在一旁拜著。堂前擺著暮妃的靈位，靈位下放著一把古琴，是暮妃留下的唯一物品。

簡單地上完了香，為了讓小姐和暮妃獨處一會兒，婆婆不好停留，收拾了東西正要退下。

“婆婆留下來和我說說話吧。”暮成歌喚住她。

“哎，小姐不嫌棄老奴，老奴留下來是了。”婆婆放下籃子，扶小姐來到床邊坐下：“這庭院、房間每隔幾日老奴便會過來打掃打掃，撒些驅蟲露，小姐今晚可以安心住下，不會有蚊蟲。”

“婆婆費心了，對了，不知這府內像婆婆這般知道前朝事務的還有些什么人？”成歌想起方才那張紙片，不由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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